洛沙每次在心裏也都會浮起這個血淋淋的字眼。
我父母是禽獸,他們都是禽獸,是披著羊皮的狼。
是穿著衣冠的禽獸。
洛沙每次想起都會冷冷地扯出嘴角笑。
既然父親你是禽獸,那為什麼要穿著衣服呢?你穿著衣服,別人又怎麼知道你是衣冠禽獸呢?
…………
……
也是冬天,也是下著很大的雪。
地麵上是厚厚的積雪,房簷上是被冰凍住了的冰柱一滴滴地滴下水來,刮了一整天的風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依舊是冬天裏的晝短夜長,天空裏黑壓壓的一片,鉛灰色的雲朵在天空裏大朵大朵的飄著。
天空很低很低地壓在表層上。
地麵上是厚厚的積雪。
草地上是厚厚的積雪。
房簷上也是厚厚的積雪。
房簷下是長長冰凍住了的冰柱,緩緩緩緩地滴下水滴來。
一排尖尖的冰柱。
雪安靜的下著。
天邊是冬天暗灰色的雲朵。
一片片純白的雪花,安靜的,緩慢的,落下來。
尖利的冰柱像是刀尖一樣。
靜靜的。
寒風靜靜地吹過來。
冬天這樣寒冷的天氣裏,風一吹到臉上冷得都像是被刀子割過一樣。
她冷得發抖,走到裏屋裏去。
父親在屋子裏,麵前端著一杯茶。
小小的她也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然後靜靜的坐在父親旁邊。
白開水冒著滾燙的熱氣。
小小的手捧住杯子。
她感覺手心暖暖的。
手指暖暖的。
手指縫也是暖暖的。
心底像是被注滿了暖洋洋的熱水,一點點地解凍冰冷的四肢。
父親的臉在黑暗裏看不大清楚神色。
她靜靜地捧著杯子,唇邊是開水滾燙的熱氣。
她喝一口開水。
好燙好燙。
洛沙被滾燙的開水燙到了舌頭,滾燙的開水一下子滑進喉嚨裏,燙傷了肌體,食道和呼吸道像是被放進了一座火山,火辣辣灼傷的痛。
洛沙連忙跑到水龍頭下喝了幾口冰水,這才好了點。
呼吸漸漸地恢複,心跳也沒有跳得那麼厲害了。
憋紅的整張蒼白的臉,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喉嚨裏還有著些灼傷的痛感,像有無數隻蛆蟲在那裏惡心地爬動著。
小小的洛沙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以為這時候父親會對她說一句關心的話,可是父親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就連一眼也沒有看她。
喉嚨裏是一片灼傷的痛。
整個身體都被燙得痛了。
她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