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冬天裏白寥寥的光。
大朵大朵的雲朵緩慢地浮動在雲層的表麵。
也是回家,也是拿出作業來做。
天空上的雲朵和那天的暗黑色一模一樣。
和那天一模一樣的黑暗。
洛沙把作業拿出來做。
房間裏很安靜。
洛沙記著筆記,她兩隻手不停地寫著字,筆記本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她不停地寫著寫著,下巴尖尖的,像要忘記什麼悲傷的事情似的。
其實她不悲傷。
有什麼悲傷的呢,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會覺得悲傷。
因為她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悲傷。
洛沙不停地做著作業。
手不停不停地寫著,死死地盯著筆記本,兩眼空洞沒有焦距。
沙沙沙的寫著字。
洛沙失神的望著筆尖。
就這樣,過了好久好久。
有開門的聲音。
靜靜的。
好像有人來了。
靜靜地,有什麼人靜靜地來了。
靜靜地,她沒有去看,依舊眼睛呆呆的,呆呆的她眼神空洞得望著筆尖。
她的呼吸輕輕地輕輕地,窗外的風冷冽地吹進來。
她抬頭望去。
是父親的朋友。
然後她低下頭,繼續做作業。
此時那幾個男人坐近了自己,緩緩地扯出一個淫蕩的笑容說:“不要做作業了好嗎?來和我們說說你是怎麼發育的?”
淫蕩的眼睛,淫蕩的眉毛,淫蕩的鼻子,淫蕩的嘴巴,淫蕩的臉,淫蕩的頭發,都赤裸裸的彌漫在空氣中。
黑暗中彌漫出來的血腥味道,氣味甜膩得可以令人窒息了。
男人興奮的聲音。
在看看他看自己的惡心眼神,惡心得就像是無數隻惡心的蛆蟲在自己的麵前惡心地扭來扭去扭來扭去。
好惡心。
眼前惡心得不能再惡心的情色眼神,正因為夠情色,正因為夠惡心,才在胃裏彌漫出一陣強過一陣的反酸惡心感。
真的好惡心。
心裏像是被戳出了一個洞,然後有源源不斷的黑色溪流從心底緩緩地流淌出來。
真的會有很多流不盡的黑色水流從心底緩緩地流淌出來,日益流出來的冰冷而發臭的水流,慢慢地讓整顆心變得黑暗。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要想起這些疼痛的事情,因為想起這些事情的結果隻有兩種,一種是讓自己覺得這個世界的黑暗,而另一種是讓別人覺得這個世界的黑暗,我在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隻能一遍一遍不斷地重複著我所受到的痛苦,而別人卻無論怎麼樣也感受不到這種痛苦。
就是存活在這樣的世界裏,每一天都有很多黑暗的事情正在發生,每一天都活在黑暗裏,很多很多彌漫起來的黑暗,從頭頂蔓延到腳趾頭,從血液蔓延到心髒。
洛沙每天都在這個世上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