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玄玉重度昏迷地躺在床上,鳳玲瓏半跪在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
耳邊,是來自月清塵的聲聲責備。
“你知不知道,主子之所以陪夢仙子下通宵棋,是為了讓夢仙子第二日精神不濟無法正常發揮?”
竟是……這樣。
鳳玲瓏眼中浮現一絲愧疚。
“你又知不知道,主子屈尊降貴給夢仙子打下手,是因為主子不想送給你的東西被其他女人碰到?”
鳳玲瓏心裏狠狠一抽,不敢置信地看向昏迷的赫連玄玉。
他竟然連她心底那絲最深的秘密都知道!
“主子為你破了多少例?對你有多少好?你就因為一個豬仙子,變成了豬腦子,主子什麼好你都給忘光了是吧?”
一向淡定的月清塵,氣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停地罵著鳳玲瓏。
“你以為你離了主子的庇護,能在聖靈大陸活多久?煉藥之城能像主子一樣護著你?能像主子一樣為了你命都不要?”
月清塵越說越氣,一把將鳳玲瓏拉了起來,惡狠狠地指著門口:“你不是要走嗎?你現在就給我走!當你的煉藥師去!”
“……”鳳玲瓏一陣無言,她還真沒料到淡定腹黑的月清塵發起火來這麼強悍。
不過,這次的事情的確是她理虧,被罵就被罵吧,誰讓她害得赫連玄玉竟要在床上躺半個月呢?
那把匕首上的毒,是玄王府裏最難醫治的一種毒,專門針對鬥者的體質。
即使是月清塵這樣的高級藥師,也需要半個月才能完全清除赫連玄玉體內的毒素。
鳳玲瓏默默承受月清塵的滔天怒火,月清塵罵了一會兒後倒也安靜下來了。
不過,很快月清塵就使喚鳳玲瓏去做這做那了。
譬如說,給月清塵打下手搗藥。
譬如說,負責給赫連玄玉喂藥。
搗藥之類的小事倒是好說,但給赫連玄玉喂藥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赫連玄玉受傷的位置是在心口,失血又過多,毒早已侵入心脈,至少要昏迷三天後才能醒來。
而這三天裏,他將會重度昏迷,對外界事物一無所知。
於是……喝藥什麼的,也就成了難題。
在月清塵咄咄逼人的視線下,鳳玲瓏隻能苦笑著含了一口藥,對準赫連玄玉蒼白裏泛著一絲黑氣的薄唇湊過去。
唉,一直以來都是她被他強吻,想不到他如今昏迷在床,倒是被她輕薄了個徹徹底底。
一口口將苦澀到極點的藥汁喂進赫連玄玉嘴裏,鳳玲瓏心裏悄悄喟歎。
月清塵這才輕哼了聲,轉身飄然出門去。
照顧主子的重擔,當然是落在鳳玲瓏頭上了!誰讓她把主子害成這樣的!
月清塵走後,鳳玲瓏悄然坐到了床沿,美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昏迷的赫連玄玉。
他一身白衣被鮮血染紅,現在已然換下,上半身裸著,隻有紗布順著傷口部位纏了幾圈。
他體內毒素還沒有除盡,如玉的肌膚被染上毒的黑氣。
大概是毒折騰得他渾身疼痛,所以他此刻額頭上又出了一些細汗,尊貴冷傲的麵孔看起來有些狼狽。
鳳玲瓏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她都知道他真的不是在施展什麼苦肉計。
他是用生命在賭她的真心,如果她真能狠下心不理會他的生死,隻怕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鳳玲瓏心裏狠狠一縮!
等赫連玄玉醒來之後,她很想知道,軒轅南到底對他說了什麼,以至於讓他連命都不要了,非要阻止她去煉藥之城。
畢竟,那日他曾對夢仙子承認過,為她鋪路當煉藥師,也是因為他體內幼年所積下的寒毒。
而到底是因為什麼,他竟如此輕易就放棄了?
鳳玲瓏拿起旁邊準備的幹淨巾帕,小心翼翼擦拭著他額頭冒出的疼痛汗珠。
她的動作輕緩而溫柔,像是生怕驚醒了赫連玄玉,也像是怕弄疼了赫連玄玉。
去而複返的月清塵在門口瞧見這一幕,心下淡淡一哼,總算恢複了平日的淡定。
拿著需要搗弄的藥材,月清塵轉身去自個兒搗藥去了。
看在她誠心誠意悔過的份上,他就原諒她這一回好了!
城北,深宅內。
“師妹!這赫連玄玉實在欺人太甚!”朱言臉色陰鷙,雙目中的怒焰像是要噴出來。
夢仙子的臉色也很陰沉,美眸之中依稀可見幾分心傷。
她怎麼想得到,她一心愛戀的玄玉哥哥,竟會對她用美男計,害她發揮失常?
甚至,連鳳鳴鼎都吝於讓她碰一下?
一直到最後時刻,她才明白,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賤人鳳玲瓏!
“趁他現在昏迷著,我去殺了他!”朱言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