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見王素櫻正解開自己馬匹的韁繩走過去道：“姑娘，不用把自己的馬匹也趕走。隻要金兵不懷疑就是了。”王素櫻笑道：“老奶奶，不是的。我是要回家去。”“不行。”老婦一口咬定道。
“為什麼？”王素櫻疑惑道。老婦人指了指村口道：“金兵還沒有走，你現在要走，會引起金兵的疑惑的。”說著看向外邊，這一看，隻見幾個金兵竟然在挨家挨戶的搜查起來，看來是看看有沒有餘黨。老婦神色一變，拉著王素櫻的手便往屋中走。王素櫻見老婦神色有異，便隨了老婦人的意。進了屋中。
老婦人關上門，拉著王素櫻到了裏屋，對王素櫻道：“姑娘，趕快脫下你的外衣。來，換上老婆子我的這一件。”說著從櫃子上拿出一見灰色的棉襖對王素櫻道。王素櫻有些不明白老婦的意思道：“這是為何？”“待會再說。”說著便幫著王素櫻脫下貂絨繡襖。穿上自己的灰色棉襖。對後幾步，望了一眼王素櫻道：“有點像了。”似乎想到了什麼。伸手把王素櫻頭發上的蝴蝶發夾摘了下來，遞在王素櫻的手中。有打量了一番。王素櫻被老婦弄糊塗了。道：“老奶奶，這是幹什麼？”老婦人指了指外邊。又對王素櫻道：“姑娘先委屈一下。一會就好。”說著轉身出了屋。來到灶屋中，抓了一把鍋灰，回到裏屋中便給王素櫻塗抹在臉上。王素櫻隻覺一陣嗆鼻的火星味鑽入鼻中，連連打了幾個阿嚏。這一打阿嚏。連眼淚都流了下來。隻見原本漂亮的臉上已經變得灰不溜秋，又是加上淚水的衝刷，更是土氣得很。老婦退後幾步望著現在的王素櫻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幾聲金兵的叫門聲。老婦對王素櫻做了一下噤聲的手勢。出了裏屋吆喝道：“誰啊？”開了門明知道是金兵，但是卻說道：“哦，原來是幾位金老爺來了。幾位金老爺有事麼？”幾個金並不答話。圍著屋子轉了一圈道：“你家有生人來麼？”老婦搖頭道：“沒有啊，這雪天寒冬的，那有什麼生人啊。哦，要是說有啊，剛才不是在村口我聽見有人叫喚麼？不如幾位金老爺到村口去看看。”
一個滿臉胡渣的金兵上前把臉逼近老婦道：“你都聽見什麼了。”老婦裝作嚇壞的樣子道：“我，我什麼都沒聽見。”這人哼了一聲“最好什麼沒聽見”便出了屋，院中王素櫻的馬匹一聲啼鳴。這人咦了一聲道：“怎麼會有馬匹？快說是誰的？”老婦哦了一聲笑道：“幾位金老爺有所不知，這是我兒媳婦嫁過來的嫁妝。唉，親家窮，沒啥錢，配不起嫁妝，就把自己養了多年的馬給當嫁妝了。”裏屋王素櫻一聽老婦人把自己口口稱作自己是她的兒媳婦，羞怒的嘟起嘴來。心想：“我何時成了你家的媳婦兒了？”
金兵疑惑道：“你我媳婦呢？”老婦往裏屋喊道：“英子，出來見見幾位金老爺。討幾個賞錢。”王素櫻知道老婦叫的是自己，心中隨不情願，但是還是做出來倩倩的一蹲身道：“見過幾位金老爺。”幾個金兵見王素櫻一身農家打扮，臉上灰裏土氣的，並不在意，擺擺手，招呼幾個金兵走了出去。老婦上前送走幾個金兵，回來長鬆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終於躲過去了。”又對王素櫻道：“姑娘，委屈你了。來快進屋洗洗去。”王素櫻這才知道老婦是幫她逃過金兵的追捕。但是心中還是不解，問道：“老奶奶為什麼要把我打扮成這樣？”
老婦端來臉盆，倒上熱水，試了試水溫。道：“唉，造孽啊，這不前一陣子，村裏的幾個漂亮的媳婦，姑娘被韃子們捉去了。唉，我是怕啊，所以才往你臉上抹灰，你不介意吧。”王素櫻哦了一聲，又問道：“那金兵為什麼要抓村裏的漂亮小媳婦啊？”老婦嗬嗬直笑卻是不答。王素櫻一時意識到金兵為是麼要抓村裏的小媳婦了。臉上一紅。低頭洗起臉來。
忽然從外邊一陣馬匹嘶鳴聲，接著，木門忽然打開，杜成林進了門，緊緊關上門，上了門閂。老婦問道：“林子，沒有被韃子發現吧？”杜成林在桌上倒了一杯水道：“沒有。”端起碗來喝了起來。
王素櫻洗完臉，進了裏屋換上絨衣繡襖，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便準備離去。老婦對杜成林道：“到村口看看韃子走了沒？”杜成林應了一聲，出了門，來到村口，隻見地上幾處血泊和幾個村，民在指著血泊談論之外，沒有其他一點人影，甚至連同屍體也已經被拖走了。杜成林又到路上向北處張望一會，見確實金兵已經遠去。杜成林趕緊向家跑去，一邊跑心中卻感到一股沒落的感覺。好像失去什麼。隨即小聲笑道：“杜成林啊杜成林，你本山間一野夫，哪能配的上神仙般的姐姐呢？”搖了搖頭快步進了門。對王素櫻道：“韃子已經走了。姑娘可以安心的離去了。”
王素櫻站起身來對老婦道：“我走了，老奶奶請留步。”說罷，出了房門，牽出自己的駿馬，拉出院外。便欲上馬，杜成林出門走到籬笆邊，望著王素櫻眼中盡是不舍。嘴巴動了一動道：“路上小心。”王素櫻道：“謝謝！你過來一下。”杜成林心中猛跳幾下，臉上一紅，走到王素櫻的跟前。王素櫻伸手摘下頭上蝴蝶發夾對杜成林道：“今日一別，不知到什麼時候相見。來，這個送給你。你以後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就能看到我了。”杜成林驚慌道：“不可，使不得。姑娘物品貴重，恐怕小子擔當不起。”王素櫻嘴一嘟道：“難道你不拿我當朋友麼？”杜成林雙手擺動道：“不，不是。可是……”王素櫻一笑道：“什麼可是，不是的。是朋友就先拿著。”說著抓住杜成林的手，硬是把蝴蝶發夾塞在杜成林的手中。杜成林被王素櫻抓住手，心神一蕩，隻覺王素櫻的小手柔弱無骨，觸手升溫。好不讓人心動。
這時，從屋中老婦走了出來，手中挎著一個包裹，來到王素櫻的跟前，應是把包裹塞在王素櫻的身前，道：“姑娘一路上也沒有什麼客棧，山村野地中更是人家空少。這裏也沒什麼東西，就是一些山瓜，臘肉之類，顧念路上餓了得話就將就的對付一些。嗬嗬。”王素櫻到了一聲謝謝。雙腿一夾馬腹。回頭望了杜成林一眼。踏雪而去。
杜成林右手一揮，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隻覺心中越發的難受，心道：“這一走，不知什麼時候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