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第五章寰宇內外,曠世畫卷傳千古 (2)
揚州,在當時是與明州、泉州、廣州齊名的海外貿易港口。李白有雲:“樓船跨海次揚州,”唐代居住在揚州的外國商人數量很多,這些外國商人大多數是沿著“海上絲綢之路”而來的。高僧鑒真在玄宗天寶年間東渡日本,在揚州市場上購買了許多商品以便攜往,如藤簟來自廣州和桂州等嶺南地區,安息香、沉香、胡椒等香料產於南亞和西亞地區,都是通過船運抵揚州出售的。
“海上絲綢之路”,彌補了“安史之亂”後唐朝孤立境地的不足,使這個中國曆史上的極盛王朝再一次加入到世界的行列中。無論“陸上”還是“海上”,絲綢之路都是架設在東西方之間的橋梁與紐帶,猶如一條彩帶,將大唐與當時世界的其他國家聯結在了一起。“絲綢之路”是世界交通史上的奇跡,唐朝的“絲綢之路”更因其大國的身份和權威,在世界中顯示了自身的分量和影響。那些絢麗多彩的壁畫,香氣四溢的香料,區別於炎黃子孫的雕像,無一不是東西方交流的見證。
華夏異域同登場,內外文化煉一爐
威嚴的大殿內,顏真卿正竭力向唐德宗表達自己的意見,他說:“障車、下婿、觀花燭及卻扇詩,並請依古禮,見舅姑於堂上,薦棗栗腶修,無拜堂之儀。又,氈帳起自北朝穹廬之製,請皆不設,唯於堂室中置帳,以紫綾幔為之。”(《封氏聞見記》卷五)“氈帳”是他所要表達的重點,作為皇帝嫁女兒的禮儀使,他有權力也有必要表明自己的立場與觀點。在他看來,“氈帳”乃是“北朝穹廬之製”,實在不應用於大唐公主的婚禮之上。可見,當時在婚禮中使用以“百子帳”為名的氈帳的習俗已經盛行一時,“上自皇族,下至庶族,莫不皆然”。
相比漢代的細君公主遠嫁烏孫後以“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表達對大漢的思念,唐朝對待氈帳的態度更多的是一種接受,甚至是喜愛。
貞觀四年(630年),唐滅突厥之後,大批突厥人入居唐朝,“其酋首至者,皆拜為將軍、中郎將等官,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百餘人,因而入居長安者數千家”。(《舊唐書》卷一九四上《突厥傳》上)他們的到來,帶來了其根深蒂固的生活習俗,也包括其居室文化。突厥的可汗頡利被安置在太仆寺內,“頡利不室處,常設穹廬廷中”,在皇城內張設起了氈帳,無疑這是被唐朝的統治者及其民眾所接受的一種行為。
不僅如此,突厥文化對唐朝的皇室生活也產生了重大影響,唐太宗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便深受這種文化的影響,是個極端崇尚突厥生活方式的人。《資治通鑒》卷一九六中載:“(太子)好效突厥語及其服飾,選左右貌類突厥者五人為一落,辮發羊裘而牧羊,作五狼頭纛及幡旗,設穹廬,太子自處其中,斂羊而烹之,抽佩刀割肉相啖。”這個皇位的繼承人堂而皇之地在皇宮中張設起了氈帳,並經常居於其中,使突厥的這種居室文化迅速地傳播到民間,並成為一種流行與時尚。
身處這個突厥文化大行其道的時代,白居易用他的詩讓後人見識到了氈帳的魅力。唐文宗太和三年(829年),白居易告老還鄉,回到洛陽。在洛陽的舊宅院內,他張設了一頂青氈帳,度過了人生最後的十八個年頭。“賴有青氈帳,風前自張設”(《別氈帳火爐》)、“碧氈帳上正飄雪,紅火爐前初炷燈”(《夜招晦叔》)、“帳小青氈暖,杯香綠蟻新”(《雪夜對酒招客》)……青氈帳、紅爐火,點亮了白居易人生最後的時光。
在這個包容性無比強大的大國中,以獨特方式存在的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眾多異族文化。那些跋山涉水而來的外國友人,大多都是通過官方途徑進入唐朝的,他們有些是王室成員甚至是國王本人,有些是身居高位的外交使臣,有些是打著使節旗號的商人,還有些是作為物品貢獻給唐朝的各色伎藝人或奴婢……他們的到來為唐朝的文化注入了許多新鮮的血液,使之更加的新穎、多樣。
外來的僧侶們大多攜經而來,與出生在唐朝的外國人後裔和居住在唐朝的外國居士,共同從事譯經工作,為唐代的宗教文化增添了新的內容;來唐的音樂歌舞藝人們,帶來了他們各自國家與民族的藝術作品,在唐朝這個大熔爐裏,迅速與唐朝的藝術融為一體,那種兼具中原色彩與異域風情的藝術,成了中國藝術史上璀璨的明珠;來唐的百戲藝人們,憑借獨具特色的容貌與外形,加上驚險刺激的雜技與幻術,不僅在民間深受歡迎,就連屢次出文禁止百戲的統治者也極為欣賞,這就為唐代的民間文化加入了新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