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帝夫(2 / 2)

刑官將宣紙沾濕,鋪在他臉上,又以刷子仔細刷平整。

窒息……

蠟燭靠近,蠟油傾瀉在濕紙之上。

燙!身子有些在收縮了。

蠟油凝固,刑官拿刀慢慢劃開臉皮,隨後,一把撕下。

“啊!”

似針紮一般,青澀死死抓住鐵鏈。

臉上的皮順著蠟油脫落,離開肉體,整張臉血肉模糊。

青澀望著帶血的皮,汗滲透衣衫:師父喜歡的臉兒保住了,保住就好,保住就好。

“炎麵之刑,勞煩……勞煩諸位了?”

酷吏將麵具自爐子取出,紅色的熱浪搖曳,向他靠近,再靠近,順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撲過去。

“嘶!”

“啊!”

人已然痛昏,又痛醒,拔涼的水潑在通紅的麵具上發著“呲呲”之聲。

喘息,依舊是喘息!

門露出小縫,有光照進來。

天亮了。

刑官十分識趣的上前來了鐐銬,他被自鐵籠拽出,帶上枷鎖,跪在女帝身前。

“阿澀?”

皺眉,憂傷,懿輕塵的手撫摸麵具:麵有心生,這豬具正配太子殿下。

那麵具上由淚滴劃過,青澀起身,由人押著,離去。

師父,永別!以後徒兒不在,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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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夫青澀,遊街示眾!

春日的花兒開得絢爛,懿都速來有春城美譽,如今正是花落之際,飄飄灑灑,無處不飛,鋪了滿地。

聽得囚車“轟隆”而過,碾碎花瓣,印出一條花印。

囚車中沒有人,拉囚車的是人。

青澀,大懿帝夫青澀,叛國重犯青澀。

他失了容貌,陌上公子臉上猙獰著豬麵銅具,胸前書著“奸臣”二字的牌子閃閃發光。

街道熙熙攘攘、萬人空巷,唯有罵聲一片:

“奸臣,活該千刀萬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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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國上下,不論朝堂百姓,不論皇親平民,皆是對他恨之入骨。

身前花路上有碎石瓷片,是有人專門置於此處的。

他一雙赤足向前,腳踩在瓷片上,血滾滾而下,黏著一路的花兒,染了一路的花兒。

街道一旁的小閣上,懿輕塵於窗邊端坐,抿一口茶,靜望,觀賞。

隻記起那年大雪紛飛,大明宮白雪皚皚,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抱著暖爐愜意的斜躺在車中賞雪,她披上馬皮,帶上馬鞍跪於雪地拉車。

手腳通紅,身子僵硬,鞭子猛烈甩在後背火辣辣的疼,不遠處,那位太子殿下靜靜望著,沒有理會。

如今,花巷花染血豔,曾經的太子殿下由人牽著脖頸拉車,行步艱難。

“陛下~”

侍女白芍低聲在耳畔:“二十四玉人已就位,若有人劫囚,立即正法。”

懿輕塵展開手中紙絹,是一張懸賞令。

上書,以黃金萬兩取大懿帝夫青澀其人,要活的。下蓋有魏國長公主魏城暮的封印,所署日期為三月前。

“陛下大義滅親,處死帝夫之事九州皆知。魏城暮欺我懿國無人,降此賤旨。陛下放心,二十四玉人已至,若有劫囚者,白芍讓他有來無回。”

“江湖義士可有如此愚蠢不堪,為區區萬兩黃金,與國為敵者?”懿輕塵道。

“這..........”白芍思索,道,“未有!”

“不。有!”

懿輕塵飲茶一盞,忽得聽得樓下傳上聲音:“刺客,抓刺客..........”

聽得刀劍之聲,向下看時,隻見樓下百姓逃竄,混亂成一團。

百姓之中,十幾位蒙麵人穿梭。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果然不錯。

白芍一顆心提起,手捏住劍,忙要下令..........

“白芍,傳令下去,按兵不動,違令者,誅!”

“可是..........”

白芍略噘了噘嘴∶陛下竟是舍不得殺帝夫嗎?卻是剛才還說了那般多“大義滅親”的話呢!真尷尬。

懿輕塵的眸子已挪向窗外。

韁繩斷了,青澀,那位太子殿下,倒在花中,白衣血衣。

知道青澀不是青澀的隻有兩人:她和阿羞。

巫女言,易憶蠱唯有三年。三年,足以顛覆一國!

長公主殿下,遊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