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竇升長呼一口濁氣。連續近三日調息，體內氣血終於完全恢複。默默計算了下，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時候差不多了。”
一陣微風吹來，竇升人影隨之消失。
“三天了，不能再等下去了！阿虎，要走了。”
連續三天的不間斷失血讓阿虎整個人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大半時間都是神誌不清。此時也許是回光返照，在聽到大哥的話之後他的神智驟然清醒了幾分：“大哥我們要去哪？”
陰沉男子不答反問：“阿虎你後悔跟我來這裏嗎？”
陳虎聽聞此言，神色豁然一變，最終化作一抹悲涼：“你終於忍不住要對我下手了嗎？”
“你在說什麼，什麼對你下手？”陰沉男子麵龐微微一動，不動聲色道。
陳虎神經質般嘿嘿一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要繼續裝下去嗎？大哥，陳龍，我們可是一家人，而我則是你親弟弟，你的心為何能這麼狠毒？”
陳龍有些驚訝：“阿虎何出此言？大哥是要帶你療傷啊……”
“你撒謊！！！”
陳虎忽然情緒激動的大吼一聲，打斷了陳龍的話：“別忘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以為你真的比我聰明嗎？！我太了解你了，從小你就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七歲那年為了繼承爹手中的靈引，你殺了二叔的兒子陳銘，你以為你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嗎？”
陳龍更加詫異：“你為何會知道此事？既然你知道陳銘是我殺的，為何不告訴家族長輩？”
“哈哈！是啊，為何不告訴家族呢？因為——我怕啊！”陳虎臉上此時哪還有一絲魯鈍之色：“大家都以為陳銘大哥是失足掉進井裏的，但我卻清楚的記得，有一雙手在他落下的瞬間從他背後抽了回去。那雙手的主人，就是你，我的好大哥！我永遠忘不了當年你推他下去時的眼神，那種凶狠、殘忍，我長這麼大隻在野獸的眼睛裏看到過！”
陳虎嘴角露出一絲嘲諷：“還記得我那年生過一場大病，我告訴爹娘我常常做一個噩夢，但無論如何也不說噩夢的內容是什麼嗎？”
“你是說”
“是啊，我的噩夢就是你啊！那段時間我幾乎一閉上眼睛就夢到你將陳銘哥推入井裏的畫麵，不同的是被你推進井裏的人不再是陳銘哥，而是——我！”
一連說了這麼多，陳虎的臉色變得更差了，連呼吸都變得越發艱難。
可他的雙眼卻在此時變得格外明亮：“在你將幽冷寒譚的秘密告訴我之後，我就知道若我不答應你，你一定會像當初殺死陳銘哥那樣殺死我！我隻是遺憾，最終沒能救下那個孩子。”
陳龍第一次認真打量自己這個弟弟，沉吟片刻道：“這麼說你一直以來都在演戲？可你為何……”
陳虎哈哈一笑，正要說什麼，忽然鼻頭極為隱晦的微微一動，眼皮微微一斂：“你可是想問我為何要主動去攔那小子？
我的好大哥，我陳虎自五歲習武，十二年修煉至凡間武學所能達到的巔峰，被武林同道奉為武道大宗師，難道你真的以為我這個大宗師真的是隻長肌肉不長腦子嗎？引氣期修士能力如何，你以為我闖蕩江湖這些年會一次沒有遇到過？”
“既然你知道修士的強大，為何還要出手？難道你不怕死嗎？”
陳虎搖了搖頭：“我怕死，若非怕死我也不會一直將陳銘哥的死埋在心底；若非怕死我不會病好了就開始習練武藝；若非怕死我就不會第一時間答應你參與這次事件。可是在看到你毫不猶豫殺死那個孩子的時候我明白了，自從我知道這件事開始，你就沒打算放過我！”
陳龍臉色一變，卻沒有說話。
“被我說中了？其實很好猜，我雖然自忖有點功夫，但也隻是凡人間的技藝，對付修仙者根本毫無用處。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執意帶上我這個累贅？開始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拿我做誘餌，但這一路上我發現你每次使用那東西都需要將自己的血滴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