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由係此心,即攝彼一切,調伏此一心,一切皆馴服。
滿月的天。
殷真倒背著雙手在少林寺周圍漫步。他差不多天天如此,已經養成了習慣了。和尚們不愧是苦行僧,生活異常艱苦。天天吃的是粗糧和無數味道的蔬菜,很少見到細糧,更談不上勞菜了。可是幹的活兒,卻並不比牛馬輕鬆多少。這可把他打熬的夠嗆。不過,殷真卻牢記了孟子的話了,那就是:“天將大任降於斯也,必先勞其筋骨……”何況他已經暗下決心,為了將來的宏圖大業,也要打熬自己。
今天,廣濟和尚拿來一張上好的宣紙,讓他給寺廟的牌匾題字。據說,這少林寺的寺匾是唐朝皇帝李世民題的,曆經數百年。不知道這個廣劉為什麼殷勤地讓自己題字,莫非他已經看出我是誰了?真的能日後當皇帝?
他隻略作謙讓就揮筆題了少林寺三個字,不過沒有落款兒。他推說金石刻章沒有在身邊,日後再補寫和加蓋。
廣劉和尚已經非常滿意了,立刻命一個小和尚下山去製作。殷真雖不知廣濟是不是葫蘆僧,也不知道他賣出的是什麼葫蘆藥,心底裏還是滿意的——這人哪,有誰不願意讓別人瞧得起呢?如果讓人瞧不起,那才是人生的窩火啊!最近,上至廣劉,下至燒飯的小和尚,對他是日益恭敬的加了,有時雖然他有些惶恐,生怕被人識破,可是時間一長,也就心安得理了。這要是比起他在府中呼婢喚奴來,差得可是太大了。殷真走到一片小樹林旁邊,在一小塊空地上,掖起長僧袍子,練起了一套新學的拳式。這一套拳打得太不熟練,不過,他覺得身體從素質到力量上,比過去都大有提高。兩腿開始有勁兒了。就是幹起活兒來,也不像從前那樣感到吃力了。
晚風習習吹來,殷真覺得有些涼意,他用袍袖擦擦臉上的汗水,坐在一塊石板上休息。屈指一算,到少林寺已經一年多了。想起從前豐衣腴食和廣廈高層的生活,不禁有些愴然。他銼著後槽牙,心裏頭暗暗地想:你們這和小子們,等我反過手來時,就是你們的死期之日!
他想起眾阿哥向父皇進的讒言,被其痛斥,不得不離開府裏出走,以躲災禍。他的手不由得握成拳頭,恨不能一把把眾阿哥們都攥死,這樣才能一解自己心頭之恨!
殷真一想到氣憤之處,便一下子撥起劍來,隨風起舞,並還作歌一首:丈夫處世兮展宏圖,展宏圖兮縛蒼龍,縛蒼龍兮乾坤寧,乾坤寧兮慰生平。
此時的殷真,真的是豪情萬丈呀!
舞完了劍,殷真才覺得心中寬慰了許多,他正要把劍收到鞘內,忽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音。這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空裏,顯得是那樣的讓人心碎不已。
殷真頓時睜大的雙眼,想看清是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夜闖山門。可是這天兒太黑了,怎麼也是看不清楚。……原來是來了兩匹馬。這兩匹馬衝上了山岡,直奔少林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