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匆匆向樂家趕去。
她不明白,像樂若安那樣的大塊頭,怎麼會受傷?更不明白的是,明知對方隻是個NPC,她的步履匆匆從何而來?要說上一次心疼李文忠是個孩子,這一次呢?
“哥!”晴天來不及關上大門,就向樂若安的房間跑去。
樂若安已經睡熟,床邊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
年輕人聽見晴天的呼喊,扭頭對晴天比了一個“噓”。
這應該就是洛婉靈口中叫做明邦的男子吧?晴天會意,盡量輕巧地走到床邊,確認樂若安無恙後,小聲問年輕人:“我哥他——”
年輕人指指門外,二人來到庭院。
“我叫明邦,以乞討為生。”年輕人特意加重“乞討”二字,頗以為榮的樣子:“今日乞討至濟世橋時,路遇一夥毛賊下西嶺山搶糧。樂大哥和巡城隊的幾個兄弟前去堵截毛賊,不慎被毛賊以木棍擊傷頭部,樂大哥昏迷,其他兄弟被毛賊牽製,我隻好先帶樂大哥去瞧大夫,大夫說沒什麼大礙,靜養數日即可,於是我又把樂大哥帶回樂家。”
“你是說,你一個人先帶我哥去瞧大夫,然後又一個人把我哥送回家?”晴天瞪大眼睛。
“是啊。”
“我哥一直昏迷?”
“是啊。”
“你以乞討為生?”
“是啊,是啊,是啊。”明邦不明白眼前的女子為什麼一直重複他的話。
晴天退後兩步,以身體抵住大門,指著明邦,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你究竟是什麼人?從實招來,要不我就大聲呼喊,說你私闖民宅!”
晴天突然的變臉令明邦一怔:“樂姑娘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哼,我哥,足有兩百斤!你一個人,如何把他從濟世橋先帶去瞧大夫然後又送回樂家?你以乞討為生,每日裏食能裹腹就算不錯,哪裏還有錢雇馬車,付診費?”
明邦了然地笑道:“原來樂姑娘懷疑的是這些,明邦可以解釋。我是以乞討為生,可是我天生力大無窮,別說一個樂大哥,就是兩個,也能背得動。另外,今個兒說來也巧,剛把樂大哥送到醫館,洛家小姐也出現在醫館,是她出錢,為樂大哥付的診費。”
這倒解釋了為什麼洛婉靈會知道樂若安受傷的事。可是,還有不對勁兒的地方!晴天仍舊不信,大叫:“哪裏有這麼巧的事?我哥受傷,就碰到你這個力大無窮的,你沒錢付診費,洛姑娘又剛好出現。她既不認得你,又不認得我哥,還肯解囊相助?你定是有事欺瞞!快說,我哥究竟是如何受傷的?是不是和你有關?”
二人僵持間,樂若安聽見院裏的吵鬧,托著腦袋走出來,喊道:“晴天,休得無禮。”
“哥,你醒了?是不是這個人傷你?”晴天一個箭步,躲到樂若安身後。
“不是,明邦說的是實話,真的是他救我,你誤會他了。”
“真的?”晴天從樂若安身後探出頭,上下打量明邦,怎麼看也是普通人一個。不算瘦弱也不算健壯的身材,不算高大也不算低矮的個頭,不算俊俏也不算醜陋的麵容,唯一一點就是笑起來很有感染力,好象一個人,晴天一時想不起來。
“真的,要不說你哥我運氣好呢,遇到的全是好心人,哈哈——哎,頭又疼了。”樂若安沒笑兩聲,呲牙咧嘴地喊疼。
明邦見此,出言提醒:“樂姑娘,快去給樂大哥打盆熱水,再燒鍋熱湯,樂大哥身上穿的還是衙門的差服。”
晴天如夢初醒,趕緊忙碌起來。
可能是心疼樂若安,可能是對明邦有愧,晴天卯足了勁兒,物盡其用,折騰出一桌子好菜來,雖然味道一般,待樂笠翁從私塾回來,四人仍然飽餐一頓。
明邦心滿意足地離開樂家。晴天收拾飯桌,樂笠翁與樂若安對坐無言。
雙手的活兒不停,餘光卻留意著父子倆,晴天表示,對樂笠翁的態度非常不理解。知道樂若安受傷後,隻是“哦”了一聲,再也沒有問過第二句。是親生父子嗎?晴天胡思亂想,係統該不會給她一段如韓劇般錯亂的父子關係吧?
父子二人沉默半晌,樂若安先開口:“爹,我想——”
“不用說了,爹知道,想歇就去歇著。”樂笠翁揮揮手。
樂若安咧開嘴笑,爽快地站起身回房休息。
樂若安走後,樂笠翁苦笑,似自言自語,又似對晴天道:“說得沒錯吧,不出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