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珠哪敢站起來,隻是仰頭淚汪汪地看向晴天,急切辯解道:“不是的,不是少夫人想的那樣,真珠哪裏和洛家小姐有半分關係?!真珠的大姑舅的三姥爺的四曾孫在洛家,跟著洛師爺學寫狀紙,那一日,真珠一時口快,將二少爺遠行半月的事說了出去。真珠原以為不過就是話個家常,無甚大礙,誰知,幾日後,鎮上百姓開始傳言,說二少爺遠行是假,與洛小姐在客棧私會是真。真珠原想告訴少夫人的,卻陰差陽錯地多了個心眼兒,隻怕此事萬一是真,少夫人追究下來,真珠擔待不起,所以,真珠就……少夫人,真珠當時真的隻是一時多心,絕不是對少夫人有了外心,請少夫人一定相信真珠這一次。”
晴天心中明了事情原委,彎腰扶起真珠,道:“瞧你平時是個說話爽利、頭腦清楚之人,怎麼到了事兒上,這般糊塗?你若實話告訴了我,我素知你為人,不過是責備你兩句多嘴而已。你若有心瞞我,傷害的可是我主仆之間的信義,這二者之間,孰輕孰重,你不懂去分麼?”
真珠聞之,知晴天不打算和她計較,又哭又笑:“少夫人說得對,隻怪真珠存了糊塗心,才犯下這等糊塗事,往後真珠隻對少夫人一人忠心,再不敢存了旁的心。”
晴天心中暗喜,真珠雖是個話多的,卻並非蠢鈍之人,籠絡這樣的人在身邊,總是有用的。
“那、那、那門兒親事——”真珠難以啟齒。
晴天轉了轉眼珠:“媒灼之言,豈可兒戲?”
真珠哀嚎一聲,又要下跪叩頭,晴天急忙攔住她。
“媒灼之言,不可兒戲,但也並非金口玉言,不可反悔之事。隻是此事,需要真珠你幫手就是。”
真珠轉憂為喜:“少夫人莫要如此折煞真珠,隻要能悔了這門親事,要真珠做什麼都行!”
“這門親事悔了很容易,隻要和媒人那邊說一聲你沈真珠不願意就是了。不過,當初媒人保媒時,李廚子的兩位友人也在場,一位是濟安堂的夥計阿成,一位是吃飯莊的楊姓說書先生。怕隻怕悔了這門親事,傷了男方的顏麵,回頭讓人家揪著話把,說咱尹家出爾反爾。我看這樣,我親筆書信兩封,你秘密送去給這兩位友人,將事情原委交代清楚,也顯得咱尹家禮數周全。”
真珠連聲道謝,晴天沉思片刻,寫了兩封一模一樣的信,由真珠帶出去。
她是懷疑阿成和楊姓說書先生是GM,但是不敢肯定,因此,這二人的身份就有三種可能:NPC,玩家和GM。因此,她的書信內容,得滿足以下幾個條件:第一,NPC看不懂。第二,GM看得懂。第三,玩家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可是,這到底是一次冒險,直到黃昏,真珠從外回來,她的心才稍微安定下來。
“我先去了濟安堂,濟安堂的夥計說阿成回老家探親,暫時不會回來。”
說著,真珠交給晴天一封蜜蠟完好的信箋。
晴天接過信箋,隨手塞進抽屜裏。還在老家探親?看來這個阿成要麼是個壞掉的NPC,要麼是個下班回家的GM,她心想。
“我又去了吃飯莊,吃飯莊的人說小楊去別的飯莊說書,今日有可能回來,也有可能不回來。我見天色尚早,怕有違少夫人重托,就索性在飯莊等待。”
是怕有違少夫人重托,還是怕書信送達不到,悔不了親事?晴天嘲笑。
“後來,一直等到酉時,說書人才從外麵回來,我將信箋交給他,他說明白少夫人的意思,於是真珠就回來了。”
明白?晴天估摸此事有譜。
“少夫人,這事兒——就算了了吧?”真珠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