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淘汰的風險時刻存在,可是月圓之夜剛過,她就暫時是安全的,還有大把的時間思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古鎮中,知道她的玩家身份的人隻有尹子陌,也就是說隻要她能把尹子陌淘汰出局,她就安全了,可是淘汰尹子陌並不容易。他比她聰明,她能利用尹子槐控製他一次,再想有下次就難了。
還有尹劍起的事,也夠她傷神。她早就想到,係統賦予玩家的幸運值並非如字麵意思那般,就是“幸運”的,玩家在得到幸運值的同時也多了一份暴露的危險。她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去救尹劍起,因為這是遊戲啊,她是玩家啊,她不是真的尹家二少夫人,生生死死、病病傷傷的事與她有何幹係?可是她的內心深處又始終懷有一份負罪感,這份負罪感令她坐立難安,仿佛曾經看見過一位老人跌倒在濕滑的雨中而沒有去攙扶一樣難受。
唉,說來說去都怪那個尹子陌,是他忽冷忽熱的態度才令她原本就愧疚的心情雪上加霜。如果他支持自己,自己還能好過一些。可是他的粗魯、他的冷漠、他的莫名失蹤都令她不得不懷疑他是在指責她的“見死不救”。
——所以說,是他的態度才令自己坐立難安咯?
意識到這一點的樂晴天哀鳴一聲,一把掀起被子蓋在頭上,居然因為一個玩家的反應弄得自己慌了神,錢樂樂,你太丟臉了!
次日,尹子陌仍不見蹤影。尹子槐又托阿貓和阿狗把那件鬥篷送來,她不得不費一番口舌才把二人推出門外。
第三日一早,尹子陌仍不見蹤影,當她打發走第二度找上門來的阿貓和阿狗後,明邦也找上門來。
他先是探頭探腦一番,直到確認晴天獨自一人時才小聲說道:“聽說洛家大小姐洛婉心被匪人劫持了,匪人給洛家留下一張字條,說是隻有圓緣大師才能救洛小姐。”
晴天一驚,秀眉微蹙,怎麼到處都有人找圓緣大師?
“你歡不歡喜?”明邦不懷好意地笑道。
晴天又是一驚,莫名其妙:“我歡喜什麼?”
“怎麼你認為古鎮中真的有圓緣大師這個人嗎?我看這次你的死對頭洛小姐八成是沒救了。”
晴天這才明白過來明邦問她歡不歡喜是什麼意思,她沒好氣地罵一句“無聊”,然後“呯”地一聲把門關上。
第四日,尹子陌仍不見蹤影,當她看見阿貓和阿狗第三度手捧鬥篷而來,再也坐不住,她覺得她必須回尹家一趟。
尹劍起受傷多日,尹子陌一直沒有提出回尹家看看,她也隻好陪著他在瓷窯待著。可是他都失蹤四天了,她也沒有了在瓷窯待下去的理由。何況她心裏也惦記著尹家,又數日受尹子槐所擾,於是簡單地收拾行李後,從後門繞出,前往牌樓坐上馬車,一路疾馳回到尹家。
尹家大門虛掩著,不停有郎中模樣的人進進出出。
她沒有先回憶心閣,而是直奔正央閣去。最先看到的當然是在門口守候的相膳,相膳年事已高,為了禦寒,裹了一件棉衣,使得原本就矮矮胖胖的身子更像一個球。他見到晴天,恭敬的臉上露出一個說不出來是哭還是笑的表情,非常難看。
晴天可沒心情與他寒暄,直接問道:“公公近幾日如何?”
相膳眼露哀傷:“這幾日陳濟幾乎待在尹家,****為老爺上藥、煎藥、針灸、燒艾,可是老爺仍舊一動不動,全無意識,待會兒二少夫人見到大夫人和小姐好生安撫兩句,相膳嘴笨,實在說不出什麼了。”
晴天心下一沉,隨相膳走進忙碌的正央閣,看見尹程氏和尹子桃一坐一立守候在尹劍起的床榻前,兩人雙眼俱是紅腫,尤其尹程氏的麵色蒼白得可怕,眼窩深陷,怕是幾日沒能休息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