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2)

深夜,狂風驟起,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至。碗口粗的小樹在這狂風暴雨中脆弱的如同田地裏的秧苗一般,一片片倒伏在泥水中。一棵棵參天古樹被怒雷波及,一地殘枝斷葉。雷雨肆虐,平日裏活躍在山林中的野獸,此刻各自驚懼地蜷縮在洞穴中。山下忙碌了一天的村民都早早的熄了油燈,狂暴的雨夜,睡的分外香甜。蒼穹之上,雷蛇狂舞,道道粗大的閃電劃破夜幕,照破大地山河,雷光明滅不定,山野間光亮如晝。墨雲之上,一個大如山嶽的黃皮葫蘆突兀的出現在雷海之中,巨大的葫蘆泛著寶光橫亙蒼穹之上,巨藤橫空,刺破天幕,怒雷聲聲,似雷神咆哮,紫色的雷霆將黃皮葫蘆淹沒其中.......山腰破敗的寺廟中,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蜷縮在稻草堆裏,背靠著泥塑的神像,一臉驚駭的看著忽明忽暗的夜空。雷聲隆隆,雨幕遮天,暴雨穿過殘破的木窗吹打在少年的臉上,泥水順著臉頰汩汩流下,少年似無所覺,半晌才回過神來。次日清晨,少年揉揉眼睛往山下緩緩走來。此時陽光普照,風和日麗,若不是滿地的殘枝斷葉,水坑泥漿,少年幾乎懷疑昨夜所見隻是一場夢境。昨晚那大葫蘆究竟是什麼東西呢?聽人說,活了年歲久的東西成了山精鬼怪為老天爺所不容,會派雷公電母降下神雷滅掉妖怪,那葫蘆那麼大,也一定是成了精怪,嘖嘖,長的真他娘的大!動靜那麼大,也不知道劈沒劈死......少年搖頭晃腦一路下山來到村中最大的一戶莊園後門,伸手敲了敲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獐頭鼠目八字胡的中年人探出頭來,喝斥道:“哼!朱小子!今天可又晚了半盞茶時間!八條牛讓你放了才半個月,個個都瘦了一圈兒,要是讓王老爺知道了,別說工錢,怕是要打斷你的腿!”少年訕笑道:“王管家,您也知道,昨晚下了那麼大雨,廟裏漏雨,睡的晚了些,早上山路又不好走,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原諒則個!再說這八條牛您交給我之前可沒這麼壯啊?”中年管家一甩手,神情倨傲的說道:“甭說廢話了!先扣三天工錢,你小子給我長點記性!趕緊進去牽牛,快點給我滾!”管家說完雙手倒背,施施然進了前宅,少年五指成拳,捏的指骨啪啪作響,最終歎了口氣,緩緩走向牛欄。少年將黃牛散放在山穀中,銜根狗尾草,揮著鞭子抽打著攔路的蒿草,朝半山腰上平時休息的大青石走去。忽然,少年停下手中揮動的鞭子,驚異的看著眼前奇怪的景象。入眼滿地枯黃,昨日還鬱鬱蔥蔥的草木青藤,此刻生機盡絕,枯如柴草。再往前走,滿地碎石沙礫,一片烏黑,原本顯眼的大青石早已不知去向。難道此地昨夜被雷擊了?少年疑惑的四顧看了看。烏黑的碎石堆裏,不知何物,閃爍著點點亮光,少年走過去,撥拉了一下碎石,一隻巴掌大小的葫蘆映入眼簾。“小子,我且問你,此乃何地?今乃何年何月?漢家氣運長河枯歇,中央龍氣晦暗,如今何人為人皇?何族掌大寶?”一道人聲突兀的出現在耳邊,少年嚇了一大跳,急忙向左右看去。清風徐徐,風和日麗,少年卻一身冷汗,因為左右空曠,並無人影。“誰?誰在這藏頭露尾,裝神弄鬼嚇唬小爺!”少年顫聲說道。“嗬嗬,小子莫怕,我不是山鬼精怪,隻不過如今因些別的原因暫時被困在你手中的葫蘆中,你且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少年前手中的葫蘆迅速扔出,蹬蹬蹬退“你、你、昨晚天上莫不是、、、、、、你就是那個葫蘆妖怪?”想起村裏老人所說的妖怪吃人的傳說,少年冷汗順著臉頰不停的往下淌。“誰說我是葫蘆,我隻不過現在被困在葫蘆裏罷了,再說,這也不是個普通葫蘆,此乃先天靈寶,開天辟地第一根靈藤,說了你也不懂,別問了,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哦哦,現在國號大元,蒙人世祖皇帝入侵中原,殺敗了大宋官家,占了漢家江山,現在的官家叫妥歡貼睦爾,世祖皇帝的子孫,蒙人官家將蒙古人封為一等,色目人封二等,北宋漢人、南宋漢人分別為三等、四等賤民,視漢人如豬狗,漢家姑娘婚嫁,洞房夜需由蒙古人先糟蹋一夜,許多人家破人亡,許多村落都流傳下“摔頭胎”的風俗,如今遇到天災人禍,蒙人皇帝不管不顧,苛捐雜稅、兵役勞役繁多,百姓苦不堪言......”少年起初說話還有些小心翼翼,後來見“葫蘆精”沒有吃自己的意思,越說越順嘴,有些是自己所見的,有些是私下裏聽說書先生說的,一股腦兒的全說了出來,想起逃荒時餓死的爹娘父母,少年不禁嗚咽痛哭起來。“唉!不曾想昔日神州浩土竟淪落至斯!蠻夷之徒也敢入主中央龍庭!宵小之輩竟敢竊取社稷神器!泱泱神州落入夷狄之手!華夏子孫竟是賤民?!!若不是...哼!”葫蘆裏傳出一聲冷哼。“葫蘆大爺,沒我什麼事了吧?您要餓了的話就把那牛吃了得了,反正也是那王大戶搶來的,要想吃點“異族風味”您就去城裏吃了王管家的韃子女婿,我這瘦胳膊瘦腿兒的,您就放了我吧!”小年哭喪著臉小聲說道。“葫蘆你大爺!哼!小子,我且問你,想不想當皇帝?”“啊?!”“既然說我神州子民是賤民,那麼就來看看一個賤民裏的放牛娃如何橫掃夷庭!哈哈,真是妙極!妙極!.”一縷紫光自葫蘆中一閃而出,沒入少年頭頂。刹時間,萬裏晴空驚雷響起。墨雲翻滾,籠罩皇城。司天台,一道怒雷將觀天亭砸塌,司天監一臉惶恐,體如篩糠。靈脈翻滾,地氣化龍。無數陰陽師、地師取卦推演,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喜,有人愁......“紫薇勢弱,天狼占其位,如今呈丕極泰來之相,帝氣衝宵,天下真主已現,天狼覆滅可期矣!哈哈,我劉基大展宏圖的時候到了!”三秦大地某街一算命先生撫掌大笑,狀若瘋癲,眾人無不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