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漢趴在地上,一直也沒有動,他的思維已經跟不上變化。他不知道馮思通要幹什麼,聽道士的意思,是把他當做什麼陣膽了。陣膽是什麼?七星陣又是什麼?
“啊!”他突然想起來,他爺爺汪思誠曾經對他說過,中華的陣法最是玄妙,兩軍交戰有一字長蛇、二龍出水等陣法;長期抵禦外敵有城牆大陣,陣法暗合五行八卦。當年史可法鎮守揚州城靠的就是揚州城牆的土遁潛龍陣,隻不過,沒想到清兵用大炮攻城而已。
是陣法,就會有陣形和陣膽。陣形是外在之貌,如一字長蛇陣就是根據形態起的名字,以城牆為防禦大陣,那麼最重要的是陣膽,陣膽是秘不示人的,因為一旦讓人看破陣膽,加以全力攻擊,此陣也就成了擺設。
道士說汪漢是陣膽,這可讓汪漢不懂了。他爺爺說過,陣膽一般都是機關暗道;再不就是通靈的神器,比如越王勾踐劍。哪有用人當陣膽的?而且,汪漢認為自己並沒有那麼特殊,現在自己就是個殘廢,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這裏的囚犯那麼多,怎麼就被當成陣膽了?
他可不知道,這七星陣的陣膽何止數百!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上麵鐵門有聲音。此時汪漢已經適應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模模糊糊還是能看到東西的。
他抬頭看去,隻見那塊鐵板上麵開了一個小洞,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隨即他看到一團白花花的東西拋下來,落在地上彈向牆角。
那鐵窗隨即關上了,裏麵又陷入一片黑暗。汪漢順著剛才的印象爬向牆角,撿起了落下的事物,原來是一個饅頭。
汪漢捧著饅頭,眼角又濕潤了,自己像狗一樣被圈養了起來。他爺爺從小就告訴他男子漢,最重要的就是尊嚴,當尊嚴受到踐踏,就要反抗,哪怕付出生命。
可是,他現在能做什麼?他不怕死,但他怕爺爺的墳被人挖開,把屍骨拋灑荒郊,如果不是為這個,他早就一頭碰死了。
獨自流了會眼淚,汪漢還是把饅頭吃了,他吃的很快,隻幾口,饅頭就不見了。
稍微消下去些饑火,他腦子裏又開始胡思亂想。從他在長白山跟爺爺生活,到爺爺去世、他下山闖蕩,再到進入軍營,救了大阿哥胤禔。再到與葛爾丹相遇,最後到此。
這些事情一幕幕都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最擔心的就是葛爾丹的兒子,那個阿米達,也就是汪天羽。不知道他跑到哪裏去了,會不會有危險。如果汪天羽有個什麼閃失,自己死後怎麼麵對葛爾丹呢?
汪漢又想到自己的身體,運了運氣,毫無反應,一絲一毫的內力都感覺不到。再摸摸自己手腕和腳腕處的傷口,早已經愈合,卻有一個很大的疙瘩,那是筋斷掉以後又接上留下了的。
當第二頓飯,也就是又一個饅頭扔下來的時候,正好砸在了他的腦袋上,他這才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
他撿起饅頭吃掉,感覺非常口渴,便對著上麵還沒關閉的小鐵窗喊道:“給我點水。”他喊得很大聲,發出的聲音被空曠的石壁反射的非常大,震得他耳朵生疼。
他並不在意,隻是看著上麵,他能看見一個人影閃過,然後就是一盆水被潑了下來,淋得他一身都是。
隨後鐵窗便關上了,鐵鎖的聲音告訴他上麵的人並不願意與他有更多交流,哪怕多看一會也不想。
汪漢貪婪的吸吮著被潑灑的到處都是的水,水被地麵快速吸釋著。直到汪漢再也舔不到一絲的水珠,他才又重新坐了起來。
身體裏有了食物和水分,活著的感覺充斥著汪漢的全身,他站起身,開始探索自己所處的石室。
這間石室非常黑,把手向前伸直,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手的位置有些白影。
從地麵到上麵的鐵板大約有三丈的高度,這是汪漢從上麵掉下來感覺到的。
汪漢慢慢的靠近牆壁,牆壁冰冷,灰色的石塊有臉盆那麼大。接縫處很平整,手指根本就扣不住,而且跟石頭一樣堅硬,不像是灰土壘砌的。這很明顯是做了特殊處理,防止下麵的人爬上去。
地麵和牆壁的用料完全一樣,堅固異常。
汪漢敲了敲,隻能聽見自己手指和石頭碰撞的聲音,毫無回聲。這說明這牆是非常厚的,而且是實心。地麵也是一樣,汪漢使勁跺了跺腳,除了腳底板的“啪啪”聲,什麼聲音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