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和頷首,站在原地讓他先去。

終於輪到他。

鬱寧和鎖上隔間,從口袋裏抽出消毒濕巾擦了一周馬桶邊邊,才解下褲子坐下去。

弄到現在,還剩下幾分鍾就要上課了。

外麵人聲漸漸冷清,隻剩下腳步匆匆。

餘環挨個兒推門,推到倒數第二間的時候推不動,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東西綁住把手,纏繞在最後一間門把手上。

廁所裏的門是會下意識掩上的,趕時間的餘環也沒注意是不是有人沒人,做完之後溜之大吉,臨走前還提了一個黃牌子立在廁所門口。

何意:“怎麼樣?”

“OK.”餘環比了個手勢。

何意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沒辦法啊,他就是看不慣俞非晚,就是想讓俞非晚知難而退,最好受不了,轉到別的班級,或者直接轉學退學,消失在自己眼睛裏。

兩人揚長而去。

廁所隔間裏的鬱寧和提好褲子,摁下衝水按鈕,然後……然後拉不開隔間門?!

他不死心,用力拽了拽。

“打不開的。”

一道聲音從頭頂傳來。

鬱寧和被嚇得後背緊貼門板。

廁所隔間上麵沒有封死,此時俞非晚正蹲在上麵,目光淡淡,俯視鬱寧和。

說完這句話,俞非晚調轉方向,往下麵一跳。

鬱寧和聽到一陣悶哼聲,大約過了七八秒,門上的禁錮才消失。

俞非晚一條腿褲腳擼起來,上麵是一道開肉的傷口,四周還有擦傷痕跡,沁著血絲。

從廁所隔間跳下來,很高的,再加上一節台階,鬱寧和看了腿都發軟。

“你…我課桌裏有碘伏和創可貼,我給你拿。”鬱寧和洗了個手,跟兔子一樣躥出去。

俞非晚嘴唇張了又閉。

他垂下眼簾。

這算什麼傷口?他初中打架傷得可比這厲害多了。

俞非晚用紙巾打濕了水,蓋在傷口上擦掉血跡,再丟進垃圾桶裏,準備回教室上課。

“傷口碰水會感染的。”鬱寧和拉住他的手臂,帶到第一個廁所隔間裏的馬桶上:“坐下。”

俞非晚鬼使神差,沒說反駁的話。

鬱寧和挽起他的褲腳過膝蓋,露出全部傷口。

他打開碘伏蓋子,抽出棉棒,捅進去吸滿碘伏,然後小心翼翼在他傷口上滾,還怕他痛,湊近輕輕吹氣。

小時候鬱寧和哥哥姐姐就是這麼給鬱寧和上藥的。

俞非晚目光定格在他細皮嫩肉的臉上,隨後一格格掃過他的睫毛、鼻尖、腮肉和鼓起來吹氣的嘴。

“不痛,不用吹。”俞非晚手臂撐在大腿上,右手支著下巴,距離拉近,能嗅聞到他洗發水的味道。

“怎麼可能,你看,都能看到肉了。”鬱寧和目不轉睛,把手裏的棉棒丟進垃圾桶裏,換兩根新的。

俞非晚的小腿很長,繃緊能看到流暢的薄肌。

塗上去的碘伏凝聚成水滴,直往下流,鬱寧和左手放下碘伏瓶子,用指腹擦擦。

俞非晚:“不用這樣,你是因為我才被鎖在廁所裏,我給你開門理所應當。”

“嗯?什麼理所應當?”

鬱寧和一直在和往下掉的碘伏液鬥智鬥勇,實在被弄得煩了,左手幹脆繞到他右腿後方微微用力扶起來。

俞非晚感受他手心柔軟和溫暖,嗓子裏的話頓住。

“馬上、馬上就好了……”鬱寧和扔掉棉棒,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大號創可貼,嘴巴裏碎碎念。

幾番對比,他挑了個最好的方向,貼了上去,保險起見,他還摁壓四周,保證貼得穩穩的。

鬱寧和蓋好碘伏,毫無防備起身,腦袋天昏地轉。

俞非晚一把抓住他手腕和腰。

“……好暈。”鬱寧和擰眉,腳軟,一屁股坐在俞非晚腿上,“嘶,腿、腿麻了!”他倒抽氣,整個人好比被施了魔法一樣卡住動不了。

俞非晚嘴角忍不住上揚:“哪條腿?”

“哼哼,左邊。”他麻到連話也不想多說。

俞非晚大手抓去,揉著他小腿肚,結果人哼唧的更厲害,扭來扭去想躲。

大約過了半分鍾,那陣酸麻感才退去,鬱寧和動動腳踝,踩在地上站起來,外麵適時響起打鈴聲音。

“走走,快去上課。”鬱寧和拽拽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