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聽說過摁皮嗎?(1 / 2)

亂。

好亂。

裴懷雨坐在醫院長廊外,陪著鬱寧和的母親、哥哥和姐姐,鬱父還在趕來的路上。

他身上還是下午那件襯衫,隻是沾了或深或淺的血跡,斑駁恐怖。

所以,鬱寧和是真的察覺到了死亡訊號才反常。他掙紮著要下樓,是為了找親人,後來不找,是因為他不想讓親人傷心……

裴懷雨心情複雜難言,如同被一百根不同顏色粗細的繩子交叉打結,無從下手,理不清思緒。

鬱母哭暈了兩次,沒有人不悲傷,鬱斯月也瀕臨崩潰,想不明白為什麼弟弟明明有好轉的跡象,卻突然命危。

唯一好點的當屬鬱斯年,他作為鬱家唯一在場的男人,還需要保持清醒以應對。

時針走到晚上,裴懷雨和家裏打了電話,又坐在外麵等了幾個小時。

已經深夜十一點了。

“你回去吧,寧和的事情還是要謝謝你,能夠及時安撫處理……他最害怕一個人,又最擅長一個人……”鬱斯年沒忍住多說兩句,望向手術室,深呼吸。

裴懷雨畢竟是外人,不能一直在這裏:“如果他有什麼消息,請也告訴我一聲。”

“好。”鬱斯年拍拍他手臂,“早點休息。”

……

裴懷雨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裏,那麼長的路,沒打車,一步接著一步,居然就到了門口,期間還有幾個路人對他上下打量,嘀嘀咕咕猜測他是不是殺人犯。

到家後,裴懷雨洗完澡,坐在轉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如此枯坐半小時,驚覺已到淩晨。

裴懷雨對自己的要求非常嚴格,每天按時起床、按時睡覺、保持運動、不過度關心他人、堅持學習……就算對俞非晚,他也能把控住。

裴懷雨拉開書包拉鏈,準備寫點什麼轉移注意力,手又碰到了一個陌生的盒子。

是那支百利金鋼筆。

鬱寧和送的。

裴懷雨垂眸,修長的手指打開盒子,拿出那支鋼筆對著台燈細細端量,高級樹脂筆杆在指尖轉動,筆身上的顏色如波光粼粼泛著金光的湖麵。

他眼神空疏,又發癡了,維持舉著百利金鋼筆的姿勢,心髒處好比鑽入千百隻振翅蝴蝶胡亂撲騰不得安生。

他們是什麼時候見麵的,那天早晨,他剛從學生會大樓出來,打算去上課,恰巧碰見了他。鬱寧和背著書包,東看看西看看,愣在原地,風簌簌吹,掉了好多葉子,有一片就落在了他肩膀上。

挺美好。

裴懷雨啞然失笑,短暫忘卻煩擾,深陷回憶。

緊接著是體育課,他抱著鬱寧和去醫務室,中途嘔了一口血,他還笑著,用那雙烏黑溫潤的柳葉眼看著他,說“抱歉啊,我以後會注意的”。

裴懷雨沒來由地心疼難過。如果是裴璟吐血,那早就大哭大嚷鬧得整個家翻天覆地,誇大一萬倍說自己多麼多麼難受,然後讓爸爸媽媽都守在他床邊。

都是家裏嬌慣嗬護的掌上明珠,鬱寧和太懂事了,秉性溫平,天生地會惹人心疼。

裴懷雨不忍細想,抹了一把臉,把鋼筆放回禮盒裏,掀開被子重重躺進去。

希望明天一醒來,就能收到鬱斯年的好消息。

……

又是那片純白空間。

鬱寧和坐在地上,五髒六腑餘痛未散,三個球球懸空在他麵前,嘰嘰咕咕說了些話,突然全部麵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