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潏姬沒有說話,沒有動,麵無表情。
大廳的所有人全都沉默。
他們從來沒有看過這個樣子的王潏姬。
人的感情無疑是最奇怪的東西,比如一個人在真正憤怒的時候,往往會變得很冷靜。
現在王潏姬是不是很憤怒?
每個人都在這樣想。
天下最難惹的王潏姬憤怒起來,後果會怎樣?
常湘月不敢想。被自己相信的人所欺騙,的確是一件很讓人憤怒的事情。
王潏姬突然伸手。
她伸出右手搭在常湘月的左肩上。
在場的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然而,王潏姬隻是說了一句話。
一句王潏姬從來都沒有說過的話,一句讓大廳所有人都覺得很意外的話。
她說:“沒關係。”
天底下最講理的“女羅刹”居然會說這三個字,連東方野鶴都有點吃驚。
王潏姬拔了拔常湘月垂在臉前的發絲,柔聲道:“你殺惑狼,一定有你的苦衷,我相信你!”
常湘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著王潏姬,輕聲道:“你相信我?”
王潏姬點點頭。
她很真誠地說:“因為我說過,我們是朋友。”
朋友,好溫馨的兩個字,好純真的兩個字,在這兩個字中,已不知發生過多少感人的故事,也許比你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聽到的還要感人。
常湘月很少感動。
但現在,一滴晶瑩的淚珠已偷偷從她臉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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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忽然長長歎了口氣,道:“我以前聽一個人說王潏姬是天下最不講理也最凶的女人,我本來也這樣認為的。”
林傲天笑了笑,道:“現在呢?”
瀟湘輕笑道:“現在我如果再遇到那個人,我一定和他拚命。”
林傲天微笑道:“我也相信常湘月,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瀟湘問:“你也相信?”
林傲天點點頭。
瀟湘又問:“為什麼?”
林傲天談談道:“因為我喜歡她。”
瀟湘搖了搖頭,道:“看來,我們的風liu公子又開始風liu了。”
“不管她有什麼苦衷,不管你們是不是很喜歡她,惑狼始終是她殺的。”
蘇澗還是很嚴肅。似乎再動人的情感也很難讓他有所心軟。
在他看來,感情容易影響一個人的判斷,隻有原則才是王道。
“殺本派之人,按本派之刑處之。”
東方野鶴突然也歎了吃,道:“我也很喜歡湘月,雖然她經常冷冰冰的,但她的確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但東方野鶴很快又板起臉來,道:“但門規不可改,做錯了事,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誰都不能例外。”
然後,他下達了一個命令。
“明朝卯時,送常湘月到廈門花家,向花老大爺謝罪!”
林止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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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得很快。
半輪明月,一縷殘風,幾片落葉。
一座灰色的房子,灰色的窗,灰色的門。
無論誰看到這房子,都難免要生起一股寒意。
因為這裏是監牢。一峰派的監牢。
常湘月在監牢。
微薄的月光穿進小小的窗口,照在常湘月慘白的臉上。
四周一生寂靜,隻有冬蟲偶爾地悲鳴,讓這裏稍微有了點生氣。
常湘月倚著冰冷的牆壁,看著窗外的明月。
除此以外,她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明天會發生什麼事?甚至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她不知道。
她也不去想。
所以看著明月,看著看著,她很快就睡著了。
就在這時,監軍的大門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