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孫兒想自己去挖藥，孫兒小，跟著大舅怕會拖累了大舅。等孫兒娃挖回來再帶來交給大舅一起拿到城裏去賣。”阿治沒同意老頭兒的建議。
“你才幾歲？一個蘿卜頭高還自己挖藥，你認得幾株藥哦？”大舅笑著揉了下阿治的毛腦袋。
“我現在不認得，可是隻要外祖把您那些書還有您畫的那些草藥樣子給我，過幾天我就認得了呀。”阿治看起來是個很有想法的小孩兒兒。
“好小子，有出息！你爹爹走的時候給你開了蒙，應該認得不少字了吧？”老頭兒又轉頭問自家閨女：“姑爺這是還沒有音訊呢？”
不待阿娘回話，老太太不幹了，罵道：“你還提那個挨千刀的幹什麼？你看看把我閨女禍害成什麼樣子了？”老太太說著就抹起了眼淚。
“娘，相公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阿婆，你別哭，我阿娘說了我爹爹考上了狀元，就來接我們的。”
“袁家阿爹，快救救我娘，她，她……”一個半大小子連跑帶爬的滾進來，邊跑邊喊。
“別急，二憨子你慢慢說，你阿娘怎麼了？”大舅扶住進來的小子。
“我娘她說渾身疼，可是不讓我來你家找，說你家老爺子今日做壽，不讓我打擾。”
大舅看了老爺子一眼，老爺子點了點頭，大舅跟著那叫二憨子的孩子去了，阿治也跟著跑去了。
原來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郎中，人命比草賤，生病了就自己扛，實在扛不住了，就找袁家父子拿點草藥胡亂對付一下，好不好的都是命。
“老頭子，二憨子他娘怕是不成了。”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
“我前日裏也看著了，坐在門口說句話都要大喘氣，隻怕就這兩日了。”老頭兒也無可奈何。
我跟阿潤在老爺子的炕上玩鬧，阿娘跟阿婆出去做飯了。
“阿潤，告訴老爺子你要學醫。”我悄悄拉了一下阿潤，讓她把這話說給老爺子聽。
“外祖，阿潤想學醫，救治生病的人。”阿潤趴在老爺子腿上，一手拄著臉，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老爺子。
“你這丫頭也是個有誌向的，跟你哥都是好孩子。”老爺子沒接她的話，隻隨便誇讚了一句。
“外祖，阿治也想學。”剛跟著大舅跑出去的阿治這會兒回來，在門外聽見了阿潤跟老爺子說的話。
“孩子，學醫是好事，可是沒那麼容易啊。這樣外祖過兩日去府城問問和益堂的先生說不收學徒。”
“外祖，您可以先幫我們帶幾本醫書回來啊，等到時候先生說回收，我哥要是懂得多，先生也會高興呢。”阿潤向我眨了個眼，好像在說：看我厲害吧！
“嗯嗯，孫兒也是這樣想的。外祖就先幫我們帶醫書回來看，我爹爹已經教會了我許多字，我看得明白。”
“也好。”老頭兒答應了。兄妹倆相視一笑。
“爹，二憨子他娘，哎！這會兒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我已經讓二憨子準備後事，您看您要不要過去看一眼？”
“外祖，昨日那夢裏的老神仙還跟我說柳枝煮水，高熱什麼的，我想不起來了。”阿潤聽懂我的話，又胡謅了一句。
老爺子悚然一驚，立即下炕趿拉著鞋往外走去，還囑咐大舅帶上些參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