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天了,雖然路途勞頓,但我這腦子卻清醒了不少。
初聞阿治沒了的消息,我心魂激蕩,倒是看見了我之前不曾見過的景象。
那個跟阿娘神似的女人,我起初以為是我看見了阿娘聽到阿治身亡的消息時候的樣子,細想想不是的,那人她目光不是呆滯的,而是看著自己身下,我看見了她的身下是一個繈褓中的嬰孩兒。
那個人她是我親娘,她跟阿娘長得真像啊,不,是那種感覺真像啊。
她看著的那個嬰孩兒是我,她渾身地血也是因為我,而在她不遠處拚盡全力想護住我們的男子是我的父親,隻是他,他的身後卻有一條不屬於人的長尾。
他雙目欲裂地說著什麼,我卻聽不見,隻依稀從他地嘴型判斷是“求、護我孩兒”之類的話。
然後我的爹娘雙雙倒下,我娘用她的身體護著我,而我爹環護著我娘跟我。
他們地旁邊還倒著一對老夫婦,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我知道那是我娘的父母親。
再然後一個人從天而降,她歎息著抱起了奄奄一息的我,又揮手掩埋了我的爹娘親人。
那個人我再熟悉不過,是杏婆婆。
而那我小時候一直以為在村口大火出現龐然大物根本不是什麼妖物,是天譴,是雷霆之力。
事情至此,我大概也能推斷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我父親應該不是凡人,或許是跟著杏婆婆修煉的一頭靈狐,卻不知什麼原因遇見了我娘,於是二人不顧人妖殊途相愛了,然後生下了我。
然而天道不允許我這樣的非人非獸的妖怪存在,於是降下天罰,要毀了我。隻是我爹娘拚了性命也要護我。
我爹在身死道消之際求了有大神通的杏婆婆,求她救我,護我周全。杏婆婆或許礙於情麵不得不救下我,而自己卻背上了因果,於是一瞬間容顏枯槁。
她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師父便接手照顧我,但是我的存在不能被天道所察,於是他們在我身上下了禁製,難怪小師姐說幾十年我都是那小孩兒模樣,難怪我腦子一直都不好使,難怪大師兄要把我扔進一隻貓的身體裏。
忽然想明白了這些,我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苦悶。
還有一個大師兄那時候為什麼知道阿娘是我的貴人?
兩個身影在我腦子裏來回切換,終於合二為一。
原來阿娘就是我娘轉世而來,她真的是我娘啊。
我嚎啕大哭,香香不知所措,白斂上來給了我一針,我又陷入了昏睡。
昏迷之際我卻想到應該告訴白斂,這人在情緒極度亢奮或者崩潰的時候,是不能讓他睡覺的,會容易發瘋。應該讓他發泄出來才是正確的方法。
也不知道是我情緒過於激動,真的在夢裏瘋了,還是白斂學藝不精,總之這一覺我睡得昏天黑地的,等我再睜開眼睛地時候,那漫漫黃沙已經被滿目繁華替代。
我們已經進了城門,安平侯府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