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進來時,阿泥已昏死過去,把了脈,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厥,馬上開了方子讓人去熬製,淨了手要給傷口上藥包紮,卻對上淩王寒冰般的眼神,訕訕放下藥瓶,講了護理事項退下了,反正自己人就在府裏,隨時可以招喚。
楚寒給阿泥口裏塞了參片,喚人打來溫水,紗布,關上書房的門,開始給她清洗傷口。
阿泥瘦挺的背上滿是血淋淋的鞭印,換了三四次水,才洗淨了血汙。
淩王曾在軍中供職,府中的外傷藥一直是京中最好的,藥粉灑上去,立刻止住了血。
再用紗布包紮,彼時阿泥上身隻留一件淺綠的小衣,縱是阿泥年紀還小,胸前也有一定起伏,楚寒看著,手指無意觸碰到,卻無任何情欲。
包紮好,楚寒歎口氣,拉過一床薄被輕輕蓋住,見阿泥還在昏睡中,才拉過阿泥一隻手,輕輕吻著阿泥的指尖,再把阿泥的手指蜷回去,握成拳,大手包住那隻小手。
他是喜歡阿泥的,他自己心裏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目前隻能納她為妾,他日,等一切塵埃落定,等他把整個天下捧到她麵前,他才能完全把一顆心全交給她。
“阿泥,我其實沒碰過那幾個侍妾。我隻要聞到她們身上的脂粉味,心裏就不再有一絲情欲了。阿泥,我隻想要你。”楚寒俯身在阿泥蒼白的唇上落下一吻。
藥熬好了,楚寒輕喚幾聲,阿泥悠悠醒來。
“吃藥。我嚐了,不苦。”楚寒端過藥碗,還有一小盒蜜餞,小丫頭怕苦。
“屬下不用。屬下命賤,不用喝藥也會好的。”阿泥知道自己是奴才,是下人,是主人救了自己,他要自己的命也是應該的,可今天的事,她就是覺得委屈。
“是在同我生氣嗎?”楚寒伸出手指拭掉阿泥眼角的淚。
他真不懂阿泥為什麼要私自外出,去買這麼個破簪子,如果她想要首飾,隻要跟自己說一聲,什麼樣的首飾簪子沒有!
府裏最下等的仆婦戴的,也比這個好啊!
“屬下不敢。今日是屬下錯了,還請主人息怒。現已罰過屬下,就不要遷怒他人了。”阿泥說的很慢,聲音很低,冷著蒼白的一張小臉,愈發楚楚可憐。
楚寒好想把阿泥抱在懷裏,吻掉她的一顆顆淚,告訴她,自己現在也好疼,比她還疼,又怕解碰到她的傷處,隻一下一下撫著她的秀發。
阿泥的發絲順滑,略帶冰涼的觸感,讓楚寒覺得心也軟了下來。
“想要發簪,府庫中多的是!我明日便叫人給你搬來,你細細挑去。”楚寒不自覺地帶著些寵溺的語氣。
“屬下不敢。今日之事本是屬下魯莽,不敢再要主人賞賜。”阿泥也不知自己在強什麼。
“不敢不敢!你總是不敢!”楚寒被阿泥的一次次拒絕挑的心火猛竄。
“是不敢還是不願?你是不願要我給的簪子,還是不願要我?”阿泥不知道,她私自外出,給自己出了多大的難題。
今日,太子隻是看到阿泥的半張臉便驚為天人,愣在當場,如果讓他知道阿泥是自己的人,定會毫不客氣開口要人。
那時候,自己是給還是不給?以目前的局勢,隻有依附太子,自己才有機會圖謀其他。
“阿泥,我再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跟我?我會納你為侍妾,他日你生下一兒半女,便封你為妃。我會寵你,愛你一輩子。”楚寒的語氣少有的熾熱。
作妾嗎?給淩王做妾大概是很多女子夢寐難求的,可她,不願。
淩王是她的主人,如果淩王需要,她可以給任何人為奴為婢,給任何人做妾!為主人奉獻一切,乃至生命她都甘願,隻有做淩王的妾,不行。
因為,她愛他。
從那個雨夜,淩王殺死了周府的二公子起,她的心裏,就隻有他一個了。
她也相信,他待自己是不同的。
她聽過茶樓說書人講那些話本子時常說的一句: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句話真美啊!什麼樣的女子才能有這樣美好的人生?
她知道自己不配。可她固執地想守著這個夢,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夢。
“主人,您是成大事者。阿泥輕如草芥,不值您眷顧。阿泥願為您的大業獻出一切。”自己成不了一雙人的中另一個,那就讓自己發揮出更大的作用吧!
能為主人生兒育女的人很多,自己的價值不止於此,隻要主人得償所願,那自己這一生就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