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開朝,正興帝宣布了新一年的宏偉願想,對各部去年的政績進行了表彰,賜了不少禮物,朝堂上下,一片歡騰。
尤其是淩親王楚寒,河東,河西,北戎,輾轉三地,於民於國,均有建樹,賞賜最為豐厚。
楚寒見賞賜中有不少發冠,簪子,還想著阿泥及笈時的事,一股腦兒全給了她。
正月十八,太子設宴款待楚寒,林月和離頌兄妹,阿泥隨手拿了支簪子別上。
太子一眼便看到林月(阿泥)的發簪,那是他精心挑選的,可以說每根發簪的花式都獨一無二。
柳惜芷說過,楚寒這人待人冷漠,不喜裝扮,如果不是心尖上的人,發簪這類東西,隻怕他會看都不多看,就束之高閣的。
再說,自古,發簪就是男女定情之物,就算楚寒送,林月也未必會收,收了,就表示二人關係非同一般。
心中最害怕的事出現了,太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愣神間,柳惜芷親自端著點心出來。柳惜芷將點心放在桌上,笑著說道:“這是我特意讓小廚房做的,你們嚐嚐。”說完,眼神看向林月(阿泥),當看到她頭上的發簪時,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目光轉向太子,又回轉過來,笑道:“林將軍,你的發簪很別致呀!不知是哪家珠寶店買的?我也想買一支送給家中的兄長。”
林月幹笑兩聲,“就隨便在街上買的,也忘了是什麼名了。”說罷,低頭吃起點心,心裏卻一團亂麻。
楚寒聽到發簪二字,起初並不在意,又隱隱覺得不對勁。
他不知道柳惜芷是否看出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眼前的局麵。
不過,他本就打扮光明正大和阿泥在一起的,就算柳惜芷看出什麼,也不怕的。
離頌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連忙岔開話題:“這點心真不錯,謝謝側妃。”
眾人紛紛附和,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然而,太子的心思早已不在點心上,他滿腦子都是林月(阿泥)頭上的發簪和柳惜芷的表情。
林月(阿泥)心中暗自叫苦,她沒想到這支發簪會引起這麼大的麻煩。她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偷偷觀察著太子和柳惜芷的反應。
太子臉色陰沉,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一言不發。柳惜芷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不知太子準備了什麼美食佳饌,我可是專門餓了一天等著呢。”離頌看了看天色,站起來說道。
“是本宮疏忽了,各位請入席吧!。”太子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林月(阿泥)如釋重負,趕緊跟著幾人進了殿內。
酒席開始,幾人各懷心思,吃的很是斯文雅致。
離語和柳惜芷不知怎麼就看對了眼,席間,二人一直竊竊私語,一個替另一個舀湯,一個替另一個夾菜。
一個侍女端了盆滾燙的熱湯來,不知怎麼,腳下不穩,那盆湯朝著林兜頭澆下。
離語見狀迅速收回腳,又扭臉和離語說什麼去了。
楚寒和離頌幾乎幾同時出手,去替林月(阿泥)擋著,還是楚寒更快。從肩到手臂,擋了那盆湯。
“楚寒!”阿泥毫不掩飾,著急去解楚寒領口的紐扣,查看楚寒傷勢。
“我沒事,你別擔心。”楚寒按著阿泥,二人之間的眼神幾乎要拉絲,外人一眼就看出來了。
柳惜芷裝模作樣喝斥闖禍的侍女,又說要招了太醫瞧瞧,楚寒隻說自己皮粗肉糙,不礙事。
離頌便打掩護,說飯也吃了,幾人就先告退了。
太子不知是怎麼送他們的,隻知道,這二人,自己覺得最親近的兩個人,居然雙雙背叛了自己。
太子心情煩悶,酒也多喝了,這時,正拉著柳惜芷訴說心中的委屈。
柳惜芷像哄小孩子的樣,輕拍著太子,太子委屈的像個沒要到糖的孩子,趴柳惜芷懷中哭得更厲害了。
“他們竟然會負了本宮!他們怎麼能?他們怎麼敢!”
“寧可我負天下人,也別讓天下人負我!太子,我們不能忍!”柳惜芷語氣嬌柔,眼神卻滿是惡毒!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太子當晚做了好長好長的夢。
他夢到了河東之行的點滴,夢到了三人一起對付那群貪官汙吏,夢到楚寒林月幾次舍身救自己。
半夜,太子驚呼一聲,坐直了身子,他夢到刺客揮劍砍向楚寒和林月,夢到他們都死了。
內侍們聽到呼喊聲,趕緊進寑殿。
太子喝了點熱茶,人也慢慢清醒過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是真的把楚寒當兄弟,也是真的把林月當知己。
也許,自己應該放開手,成全他們?
再想到林月的驚世容貌和那一身的本事,到底意難平,那是林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