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珊走後,孫浩寧也因為公事離開了,隻剩下我和時宇鋒兩個人。病房裏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
我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
“你們美科的黃主任今天打電話告訴我你受傷住院了,暫時不能回公司。不過她說即使沒有你,美科設計也能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結果。文傾心,看來你在公司不是很得人心啊。”
“什麼啊。黃敏娟可是我奶奶的幹女兒,地球人都知道我和她是死對頭。”
我嗤之以鼻,“她還跟我奶奶說我給你灌迷魂湯吹枕邊風,所以你才會袒護我呢。算了,我懶得理她。”
聽我這麼說,時宇鋒突然眉頭一皺,他壞壞地提了提嘴角,衝我笑:“吹枕邊風?”
“……”
“說你給我吹枕邊風?”他強調了一次。
我意識到自己說話太過直接了,忙躲開他的眼神,說:“她愛怎麼說怎麼說,不關我的事。我是不會再回去找氣受了,解約不解約隨便你,反正違約金不用我出。”
時宇鋒不接我的話,隻是一味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我捂著臉,扭過頭去。
他奇怪地問我:“你做什麼?”
“現在樣子醜,不想見人。”我回答。
“你們女人都這麼愛美嗎?”
“天性啊,沒辦法。”
“怎麼說?”
“女人永遠都是嫌自己不夠美的,就像你們男人永遠嫌自己錢不夠多,權不夠大一樣。”
“好吧,你贏了。”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不過我知道他肯定在笑。我也不自覺彎起了嘴角,他說他沒有女朋友,他沒有女朋友……
傍晚孫浩寧來接我回家。我的傷不重,醫生說在家好好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奶奶還要留院觀察幾天,爸爸媽媽幾乎一整天都在醫院陪她,偌大的家裏隻有我一個人,很安靜也很空虛。
孫浩寧扶我回到房間後,一直若有所思地對著牆壁上那張麵具看。
“是不是很有個性?”我說,“你要是喜歡,我不介意把它送給你。”
上次半夜被它嚇到,我也不想要了。
孫浩寧說:“這不像你的風格啊,你以前不是很討厭這種嚇唬人的東西嗎?
咦,這是你的房間?”
“對啊,一直是。”
孫浩寧摸了摸下巴,不說話了。
我考慮了好久,終於說出了藏在心底的那個疑問:“浩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們是不是都有事瞞著我?”
“別胡思亂想。”
“我沒胡思亂想,我總覺得你是知道原因的。為什麼我奶奶突然會變成那個樣子,你沒看見她當時的樣子,她見到我就像見鬼似的,我……”
“你真的想知道?”孫浩寧打斷我。
我點點頭。
他閉了閉眼,然後從梳妝台上拿了一麵小鏡子遞到我的麵前。我正納悶他想幹什麼,他托起我的下巴,問我:“看見了嗎。”
在我的下巴下麵,有一顆小小的朱砂痣。它太隱蔽,以至於我自己都不會去注意。
“因為這顆痣?”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站在樓梯口,奶奶站在樓梯中間,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清楚我下巴上的痣。想到這我不由感歎一句,老太太的眼神還真是好。
“是你媽媽告訴我的,她說你奶奶覺得這顆痣不吉利,是惡鬼纏身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