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窗戶邊,躲在窗簾後麵往下看。他們已經走到樓下了,時宇鋒上去後,淩真很自覺地坐進了副駕駛座,看他們那樣真叫一個琴瑟甚篤。
車子很快就開走了,慢慢離開我視線所能及的地方,我心裏跟貓抓似的難受。
這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第二天是個好天氣,陽光的碎片透過雲層稀稀疏疏灑下來。我站在陽台上伸了伸懶腰,風從我臉頰劃過,我摸摸左臉,似乎已經不腫了。
我有認床的習慣,可昨晚竟然一夜好眠,連夢都沒做。時宇鋒的床很軟,枕頭也很舒服,我打算見麵的時候問問他是那個家私置辦的,下次我也弄一套去。
我隨便梳洗了一下,又給雨點擺好貓砂盆,這才放心地出門。
住在對麵的大爺穿著太極服,應該是剛剛晨練回來,他笑著跟我打招呼,問我是不是新搬來的鄰居。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隻好對他笑了笑。
給他開門的老太太聽到了,馬上說:“這是時先生的家,她一定是時先生的女朋友。”
我大為尷尬,怕他們再追問什麼,逃似的下樓了。
現在還早,昨晚喝咖啡的時候時宇鋒跟我說過,從這裏到美科步行也就十幾分鍾。如果真這麼近,我尋思著先去那裏買點吃的填飽肚子。昨天晚飯我都沒吃飽,睡覺的時候肚子還叫呢。
我腦子裏回憶著時宇鋒的話,他說,從小區大門出去往東走,第一個路口右拐就是美科所在的那條街了。當時我還迷迷糊糊問了句東麵在哪裏,在我的印象中,我隻知道上北下南左西右東。
以前我也這樣問過孫浩寧,他拍我腦袋教育了我一番。我以為時宇鋒也會鄙視我,出乎我的意料他很耐心地給我解釋了一遍。我頓悟,大呼明白。我本來還想誇他有耐心的,結果他很鎮定地說了句讓我吐血的話。
他說:“你要是我女朋友,我會被你氣死的。”
時宇鋒誠不欺我也,我走到寫字樓下,特意拿出手機看了看,這是我最早上班的一天了。我理了理頭發,開開心心進門,誰知有人在身後叫了我一聲。
“浩寧哥?”我奇怪,孫浩寧不上班麼,一大早來找我。
孫浩寧臉黑得像金剛,他走上前一把拉起我就走。
我急了:“你幹什麼,我上班要遲到了。”
“我有話跟你說。”
“有話你就說,拉我做什麼,你用手說話的啊……”
“文傾心!”孫浩寧突然衝著我大吼一聲,我就老實了。
“幹……幹什麼?”
孫浩寧仔細盯著我,板著臉問:“你幾歲了?還玩離家出走的遊戲?”
“不關你的事。”
“你昨晚住在哪裏?”
“不關你的事。”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我和童珊打了你一晚上電話你都關機,找不到你的人,你爸爸媽媽很著急,大家都這麼擔心你,你卻輕描淡寫說一句不關我的事?”孫浩寧火了,“你能不能成熟點,別總是這麼任性!”
“我就任性怎麼著?我本來就是這麼任性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誰要你管,你們都拿我當外人,什麼事都瞞著我。我也不稀罕知道,不就是文訴意麼,我知道你喜歡文訴意。你去管你的文訴意好了,別管我!”
一大早的,我們兩個像瘋子一樣站在寫字樓大門口吵吵嚷嚷,路過的人都奇怪地看我們一眼,其中還有美科的同事。不過我正在氣頭上,也不在乎什麼形象不形象了,怒氣衝衝地瞪著孫浩寧。
忽然,他表情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臉部的線條也變得柔和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問我:“傾心,你是不是在吃醋?”
我差點背過氣去,瞪他:“昨晚雨下得太大,你腦子進水了吧?”
“什麼?”
“我吃醋?吃醋你喜歡文訴意啊?你明知道我喜歡時宇鋒還說這話,不是腦子進水了是什麼。”
孫浩寧臉青一陣白一陣的,盯著我不說話。不過接下來該輪到我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了,我真不是故意說這話的,在孫浩寧和童珊麵前我從來都是毫不避諱地嚷嚷著我喜歡時宇鋒,我哪知道時宇鋒就站在我旁邊啊,我一心隻顧著和孫浩寧吵架,根本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我看著時宇鋒,語塞了。
他也看著我,一如既往的淡然。
“我要上班去了。”我低著頭,匆匆忙忙跑進寫字樓。
這下麵子全丟光了,時宇鋒一定是我的克星,他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亂出現,害我總是在他麵前出醜,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