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時宇鋒都不在,我答應過他不再亂跑,但終究還是閑著無聊,偷偷拿了一塊肉去喂財神。
我開始後悔陪時宇鋒來度假村了,他是來工作,有工資可以拿,我卻無所事事一整天。等到他回來,我氣得抄起沙發上的抱枕扔了過去。
時宇鋒眼疾手快,一下接住朝我扔回來。我沒注意,頭被砸了個正著。
“別鬧。”他慢慢走過來,揉揉我的頭發。
我甩開他的手:“我要回家,在這裏待著我都快悶死了!”
“明天上午的飛機,我們得去市裏住一晚。”時宇鋒在我身邊坐下,很不客氣地攬過我的肩膀,“你這麼著急回去做什麼,不怕被你奶奶罵?”
“你不是說以我的性子不會被欺負嗎?”
時宇鋒笑,一副拿我沒辦法的表情。他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了,現在的他經常會笑,雖然那種笑很淡很隨意。而以前的他總是很冷漠,仿佛周圍的任何人任何事都與他無關。我永遠忘不了他在酒吧門口救下那個女孩時候的樣子,幾個被他打傷的小流氓像見鬼一樣逃了,而他依舊一臉淡漠。他不知道當時我正在對麵的錢櫃門口看著他,他在霓虹燈下的身影模糊不清,卻早已深深地刻在我心上了。
那以後我經常會想,為什麼我對這段記憶如此深刻,卻唯獨忘了他的樣子呢?
晚飯後我們就離開了度假村。臨走時財神跑過來對著我搖頭晃腦地叫,十有八九想再問我要塊肉吃。時宇鋒可能也猜到我不會真的乖乖聽話,瞪了我一眼,拉我上車了。
等係好安全帶我才想起來,這輛車是有毛病的。
我說:“萬一半路拋錨怎麼辦,這裏離市區還遠呢。”
時宇鋒懶得理我。
天色已晚,車窗外麵是一排排往後退去的樹影,月光灑在地上,給整座森林鍍了一層夢幻的色彩。這樣的夜色很美,但我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要是車子真的壞了,我們是不是得在這裏待一晚上啊?”
時宇鋒被我煩得沒法專心開車了,終於回我:“你可以別這麼烏鴉嘴麼?”
“我說的是事實,誰讓你開一輛破車來。”
剛說到“破車”兩個字,這車真的很給麵子地顛簸了一下。時宇鋒看了看我,他那眼神中透出的意思大概就是,你果然是個烏鴉嘴。
我不敢說話了,我怕萬一車子真拋錨了,時宇鋒會怪我頭上。可我又實在閑不住,於是扭過頭對他說:“我覺得我太喜歡你了,怎麼辦?”
時宇鋒錯愕,他沒想到我會說這麼直白的話。
沒等他開口我又接下去:“要不我把你圈養起來當男寵吧。”
時宇鋒當時的表情就跟被天雷劈中一樣,看他那樣我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可是報應來得很快,我說完這句話不到一分鍾,車子真的拋錨了。
“怎麼……怎麼回事?”
“如你所願,熄火了。”
我:“……”
不會這麼靈驗吧,還真被我給說中了。大晚上的,車子在這裏拋錨,這不是想折磨死我嗎!
“快打電話叫拖車啊。”我急了。
時宇鋒拿出手機看了看,“沒信號。”
我不信這個邪,掏出自己的手機來折騰了半天,也是沒信號。我打開車門,舉著手機這裏晃晃那裏晃晃,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別忙了,這附近沒信號塔。”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我可不想在這裏待一個晚上。”
“沒說讓你在這裏待一個晚上。”
我眼中亮光一閃:“你有辦法?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走回去。”時宇鋒扔給我三個字。
我氣得不行:“你耍我,這麼遠的路,走回去我會累死的。”
“我沒跟你開玩笑,不想在這裏過夜的話就走吧。其實也不算特別遠,出了這座山手機就有信號了。”
最後那句話帶著安慰的語氣,我滿肚子的氣頓時就消了。我真怕再這麼下去,隻要他對我一溫柔我就會被他完全奴化。
“外麵好美啊,要是月亮再圓一點就更美了。”
涼風習習,路邊草叢裏的小蟲子唱著夜曲,我踩著朦朧的月光一步一步往前走。天上星星不是很多,有幾顆很亮,一閃一閃的。
漸漸的我覺得其實在森林裏走夜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前提是有時宇鋒陪著我。我膽子小,要是一個人的話早就嚇得膽戰心驚了。
我走得很興奮,腳步也輕快了不少,把時宇鋒拋在了後麵。
“你一個人走這麼快,不怕有老虎獅子出來把你叼走?”時宇鋒嚇唬我。
我說:“誰信你,這裏怎麼可能有老虎和獅子。”
“嗯,是沒有。不過蛇倒是有很多。”
我一聽,嚇得趕緊往回跑。夜色迷蒙我看不清時宇鋒的表情,不過用頭發絲想想也知道他肯定在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