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長安第一次感覺到這艱難的北行有了幾分俏皮的歡悅,不再一味的苦,困,還是苦困。當然這一切都要歸功與眼前這才相識依然不能稱為認識的歡樂好青年,朝小朝。隋長安沒去想人心的善惡,自然也就不會去隨意揣摩朝小朝是個好人還是個惡人,隋長安此時隻相信自己的感覺。朝小朝確實是個妙人,這就夠了,不是嗎?一個人路上過客繁多,即便停車修頓抑或途中有客搭車,待得再行,客下,還是會與自己沒有波瀾。所以隋長安沒想過朝小朝是不是個值得交的朋友,他隻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奢望,自己的命自己都說了不作數,又有何資格得到什麼。隋長安知道眼前的主是個妙人,是個自己再啟程路上閑暇可以想想而會心一笑的主,這就足夠了。
酒食再好,奈何肚子在那。朝小朝心滿意足的拍拍已經微微鼓起個小山丘的肚子,閉眼斜靠在座椅上。餘少男與橙子姑娘,早已離去多時,酒鋪的食客也已經接連換了幾波了。隋長安看了下天色,對於朝小朝的能吃,已經是五體投地的起不了身。其間隋長安幾次想要結賬而去,尋個住處安頓下,可朝小朝總是嚼著那大塊的肉,就差點用滿是肉汁湯水油膩的手去拉隋長安讓他等等自己。隋長安的無奈,酒鋪小夥計的一趟趟而來的麻木,以及瘦掌櫃歡喜而又犯愁的臉,就這樣一直陪伴著直到朝小朝打著嗝的叫嚷結賬。瘦掌櫃在見到真金白銀後再也不見那犯愁的模樣,彎腰順眉的一個勁的嚷嚷再來再來,小夥計猛翻白眼手腳麻利的送這吃貨趕快離開,低聲喃喃,再來,再來都沒吃的了。
隋長安在去朝小朝已經住下的客店的去路時候,終於還是出聲笑了起來。朝小朝一頭霧水的望著隋長安,尋思這比自己帥氣幾分的青年,難道是有走路瘋?沒來由的想到初次見麵時分,隋長安那讓自己混不自在的眼神,不由的暗自打了冷顫:“隋念,我突然想起來了,我住的那處客店,好像客滿了呢。”朝小朝很是惱怒自己怎麼會沒腦的想要邀請隋長安與自己作伴,那會他要走便讓他直接走了多好?朝小朝都想抽自己一個嘴巴了,此時哪還記得自己還是個天視境的小高手,朝小朝可真是對隋長安的那股子眼神心有餘悸了。隋長安看到了這直腸子的月兒彎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神,笑意更濃,哪管其中緣由,竟然生出幾分逗弄他的心思:“滿了就擠你那屋,還暖和。”暖和!朝小朝頭皮發麻愈發的感覺到涼意,跟他擠一屋,不如讓朝小朝在大街上睡呢。“哦,我突然想起來,我出門那會好像有退房的,快點走,說不定能趕上。”也不待隋長安答話低頭就疾走開來,若不是自己一開始拉住別人非讓他跟自己搭伴,朝小朝此時都想用上那駭人絕世武功,有多遠閃多遠。隋長安搖頭一笑,接而跟上了朝小朝。
尋好了房間,隋長安暫時告別朝小朝開始休息起來。朝小朝自然一百個樂意,嘴上連連說著,早點休息早點休息,恰如送瘟神。隋長安心情大好,連續的舟車勞頓唯實讓隋長安累的不行,很快便睡了過去。
隋長安醒來,天色已暗,隋長安暗自埋怨自己睡的時間太過長久,等夜了沒有睡意還怎麼入睡。隋長安起身剛要推門而出,朝小朝的身影已經急閃而入,朝小朝隨手關上門,打著手勢示意隋長安安靜,隋長安淡定的就桌旁倒了兩杯茶,端起一杯自抿也不急著開口。朝小朝立與門前,門下是客棧正堂,打開門後一覽無餘。房間很靜,隋長安自然而然的聽到樓下喧嘩聲音。待得一會,朝小朝才起步離開門前,於桌上端起茶杯就是一口下去,好似這主兒喝什麼都是一口,恰如其人,幹脆利落。“有事?”隋長安喝光杯裏的茶,雙手把玩著茶杯,看著朝小朝。朝小朝咧嘴一笑:“那二貨主有麻煩了嘞。”朝小朝口中的二貨主就是白天酒鋪中那張狂的青年。“哦?”隋長安有點納悶,按理說這北延裏應該沒有能給餘少男造成麻煩的人啊?北延受氣候地理位置的限製,相較與正個的天相大陸,這裏可以用最偏僻之一來形容,何時見過那些個的名士聖武會在此地,即便有性格孤僻的高手或者本身就出自此處的高手,但想來也不會與一個青年去為難。隋長安有點想不通。“嘿,”朝小朝幸災樂禍的冷笑一聲:“你一淨麵小白臉全是書生氣,當然不會知道此中緣由的。”隋長安頭頂冷線,自己怎麼就成了小白臉書生氣了。朝小朝顯然是看到餘少男吃癟了心情大好:“跟你說吧小白臉,小爺可是個大高手呢。”“別叫我小白臉。”隋長安臉上有點掛不住,很是不喜這個稱呼。“好的小白臉。”朝小朝隨口說著隨口應著,隨後就忘。“大高手?多高?”隋長安不再糾結稱呼問題,對於一個腦子少個弦的人還計較個什麼勁,隋長安如是安慰自己。“多高?”顯然這個問題難住了這妙人,“看你就是個不習武的讀書人,說了你也不懂,反正很厲害就是了,小爺可是要奮力直追那隋長安的人,很厲害的哦。”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而且還是別人所仰慕,隋長安感覺到有點揪心,隨口哦了一句便不在說話。朝小朝見到隋長安的漫不經心,彷佛受到了憋屈,正暗尋是不是要露一手給眼前這小白臉震震他,讓他以後別再讓自己看見那眼神的時候,樓下轟的一聲,已經炸了開來。朝小朝不再理會隋長安,閃身擠到門前,推門望向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