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正值正月,寒風刺骨,整個天籠著一層暗氣,厚重雲層遮擋住太陽微弱的光線,讓白天勝似傍晚。
幸好鹿棲有先見之明,一下飛機立馬披上羽絨服。
不過就算不拿也就稍微冷那麼一下,外麵鹿文祥早就已經等了半個多小時,他本是算好時間要過來的,無奈溫言一定要提前。
看到自家車的那一瞬,鹿棲像是隻小貓一樣快速鑽進去,好比是跑的越快,涼氣就越追不上。
把頭探進去後,鹿棲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他們三人擠在後麵的位置,可憐的鹿棲就被夾在中間位置,落腳的地方是有一個隔斷,這踩也不是不踩也不是,她索性就直接兩腿一劈,一腳一邊。
鹿棲找到一個舒適的角度,倚靠車背,通過後視鏡看到鹿文祥的臉,“爸,先去送漫漫吧。”
“行。”
蘇漫漫在江城的家挨著她們不算近,剛好是相反的位置,送完蘇漫漫在到家就已經中午。
有關於鹿棲一聲不吭就跑去國外差點把溫言給急死的這件事情,在得知原因之後他們夫妻二人也就沒有提,甚至都沒有提起郭暖這件事兒。
原本江到都已經準備好接受來自他們二人的特意關懷了,結果去沒有,隻有溫言淡淡的說了句:“小到,以後常來啊,都是一家人。”
有這麼一句話就足夠了,要比那些十分官方的關心話要讓人心暖。
當天江到沒呆多久就回去了,說要留他吃個晚飯,江到就像是有什麼急事一樣,匆匆離開。
晚飯很豐盛,鹿棲就吃得很飽。
撐到她坐著就難受,也不知道這夫妻二人又有什麼小秘密瞞著自己,一吃完飯就上了樓,百無聊賴之下,鹿棲隻好選擇去外麵溜達溜達消消食。
別墅區前麵有一條很寬的馬路,馬路左拐是去市中心,右拐是去江到以前的家,她竟不知不覺的右拐了,甚至自己都不清楚。
冬季天黑得快,外麵也很冷。
鹿棲把頸子縮縮在圍巾裏,要回家的時候,餘光察覺江到家二樓亮著燈。
她心間微顫。
雙腳似是脫離大腦控製,身體不由自主往前走,門口還有半扇門是壞掉的,這是她的傑作,一直到現在都沒人去修繕。
刺骨的寒風絲毫不講情麵地刮在女孩兒凍的淺粉的臉,哈氣成薄薄白霧散在眼前,她抬眸。
別墅二樓的露天陽台,男人雙手搭在欄杆上,眼瞼下薄涼與冬季合為一體,他嘴裏叼著根煙,黑夜中煙煋若隱若現。
兩人對視上幾秒。
鹿棲記得,上一次,還是幾年前他要走的那天。
陽台那點煙煋微弱的光從上落下,被男人夾在指尖,沉靜黑夜中,隻有他低沉略帶煙嗓嘶啞的聲音。
“上來。”
那一瞬,她就好像是雙腿不受使喚一樣,緩慢往裏走。
從江到離開後,這座別墅就再也沒有人居住過,院內長滿了草,經過一冬,也全變成了枯枝丫使得整個別墅顯得陰森森。
鹿棲打了個哆嗦。
推開客廳的門,根據以前的記憶,站在了江到房間門口。
臥室並未關門,鹿棲能夠清楚看到男人挺拔背影,他身子一偏,將煙掐死在煙灰缸內。
鹿棲心裏緊張著,但還是控製不住往前走,直到男人麵前才停下來,“你怎麼想起來到別墅看看了?”
剛說完,她就覺得身體被一股力量拉扯。
等在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靠在了男人懷中。
鹿棲倒吸一口氣,麵上盡量保持著冷靜,他懷中淡淡的煙草味遮蓋住原本淩冽的竹香,這個氣味不禁讓她皺起雙眉。
現在就隻想要離開這個冰冷的懷抱。
鹿棲索性推開男人,伸手在他跟前揮了揮,“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倒是回答一聲啊。”
“就想著回來念念舊,沒想到你也會轉過來。”
江到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剛剛的男人簡直是像兩個人,如果不是鹿棲很了解他的話,真的就要懷疑他是不是有雙重人格了。
“別墅裏麵都這麼冷,你是打算把自己凍死在這裏嗎?”鹿棲打趣。
長時間沒人住進來,還能有電已經算是奇跡,肯定是沒有天然氣的,這個鐵打的男人,竟然連空調都舍不得開。
江到本來打算來這找找有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東西帶走,看到別墅掛著的那些結婚照,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從前往事,心裏煩躁的她就去陽台抽了根煙。
誰知道剛好鹿棲路過,還眼巴巴地在底下望著,出於擔心鹿棲會感冒,才把她招呼進來,卻忘了其實屋裏和外麵溫度差不多。
就這麼十幾分鍾,就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江到牽緊她的手。
自己的手也是冰涼的,無法做到給鹿棲取暖,無奈下,他將衛衣撩起,把女孩兒冰涼的小手放在裏麵取暖。
短短一瞬間,鹿棲心裏經曆了火山爆發,烈日狂曬等一係列,她頓然覺得整個身體都灼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