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門口等了幾分鍾。
她終於在馬路對麵瞥到了江到的車。
鹿棲剛要說話,就見對方急忙朝這邊跑,一步化兩步,過馬路的時候都不知道看看兩側的車,她心裏狠狠抽動了下。
為什麼感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她雙腳沉重地站在原地,身上像是壓著千斤重的石頭,麵對周圍人的圍觀,還有江到什麼都不管地朝她跑來,鹿棲一動,向後抵住一人肩膀。
江到大聲喊叫:“鹿棲,別後退!”
可好像來不及了,身後那人有力而碩大的手捏住她胳膊。
江到急火攻心,推開旁人,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另一隻手將鹿棲往一側拉扯,借著寸勁把她推到了一邊。
鹿棲向後踉蹌幾步,撞上了剛從學校出來還不明真相的賀凡之。
不知什麼時候跑來的蘇漫漫大喊:“小心他左手的刀!”
鹿棲抬頭看過去,從這個角度,那水果刀鋥亮的刀鋒閃過亮光。
她向前兩步跑,放聲嘶喊:“江到,快躲開啊!”
之後現場一片胡亂,周圍的群眾將鹿棲從裏圈擠到外麵,身後還有賀凡之死死的抓著,她根本動彈不得。
賀凡之也很急,“學姐,你過去很危險。”
鹿棲聽不清他說的什麼,接著,人群中不知是誰尖叫大喊,兩側行人繞開一條通道。
她眼球充斥著血色,甚至看視野都顯得模糊,那股念頭衝昏了她的頭腦,耳鳴讓她聽不清周圍說話聲,危機並未解除,穿著黑衣服的男人手持那把帶著血漬的水果刀看向鹿棲所在的位置。
賀凡之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那一瞬間,她隻覺得心髒像是掐碎一般,就連呼吸都在斷斷續續。
渾身失去力氣的她跪在地上,手肘還被人拉扯著,她就像是個提線木偶,失了魂兒的跪在那。
許是看熱鬧的人達成了一致,竟出現幾個人將那持刀男子給製服住。
縱使他手裏拿著武器,也終是難以抵擋幾個成年男子的力量,他被按倒在地,臉緊貼在地板上。
就算是這樣,他還不斷掙紮,嘶啞洪亮的大喊:“鹿文祥,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他不斷地反抗,周圍有人叫了警察,蘇漫漫快速撥打救護車。
鹿棲不知道這個男人和自己父親有什麼恩怨,她顧不上這麼多,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支撐著沉重的身子站起,從男人身上越過,接著就卸了勁兒地倒在江到麵前。
看著他小腹上不斷冒血的傷口,鹿棲想捂住那傷口,又怕感染,她雙手無措,眼神空洞。
鹿棲渾身冒著冷汗,硬是從喉嚨中擠出一道細小聲音,“江到,你你撐住,救護車,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撐住啊”
眸前濕漉一片,愈發看不清視線。
江到勉強眯著眼睛,蒼白唇瓣半張著,他想說話,卻出不聲。
鹿棲哭得越來越大聲,掩蓋住周圍嘈雜的說話聲,小手緊緊握著江到冰涼的手,身上開始不停發顫,後來,哭聲漸漸沒了,她嗓音嘶啞到發不出任何聲音。
仿佛周圍的色彩全部消失,眼前就隻有灰白色,還有那大片刺眼的血紅,鹿棲不敢去想,如果江到沒有搶救過來怎麼辦?以後的生活沒了江到,她要怎麼活——
以至於到最後,江到怎麼被送去的醫院,自己又是怎麼坐在手術室外的,他一概不知。
-
外麵下了雪。
這場雪不知下了幾天,大雪掩蓋住地上殘留的紅色,雪地上被人踩下幾個腳印。
鹿文祥在醫院門口跺了跺腳,鞋底積雪被留在外麵。
他拎著些水果進了病房。
鹿棲正趴在江到腿上睡著,病房內空調暖風很大,她那染著一圈紅暈的小臉蹭了蹭江到的手,調整一個舒服姿勢繼續睡。
鹿文祥把水果放桌上。
江到撐著身子坐起,雖說沒什麼大礙,但還是有點虛弱。
“叔叔,你來了。”
鹿文祥“噓”了聲,示意他看正在熟睡的鹿棲。
他坐在椅子上,垂首麵帶歉意。
這並不是江到住院以來他第一次來看,相反幾乎是每天都會抽空過來瞧一瞧。
這幾天鹿文祥也是警察局和醫院兩頭跑,那人也受到了法律的製裁。
江到稍微動彈一下,不小心撕扯到傷口,悶聲一哼。
鹿棲就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彈起來,滿臉焦急的查看傷口,確保沒大礙後這才鬆口氣。
她回頭就見鹿文祥正盯著兩人,他們相視一笑。
病房門從外被推開。
江到的主治醫生剛好過來檢查傷勢,鹿棲很有眼力見讓開一條道兒,隨後見主治醫生身後還跟著一群實習醫生,估摸著是在帶新人。
鹿棲稍微有些笑意,“秦醫生,他怎麼樣了?”
秦醫生回頭,對二人開口:“沒問題,按照這個恢複程度,拆了線就能辦理出院。”
“那就好。”鹿棲終於鬆了口氣,“這段時間麻煩秦醫生了。”
秦醫生淡笑,“應該的。”
這位名叫秦宇博的醫生看樣子二十大幾,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帶新人的能力,不光是專業了得,就連長相也絕對能被譽為這醫院中的一枝花兒。
秦醫生要離開時,回頭囑咐:“平時別做大幅度的動作,傷口容易撕扯,他剛剛就稍微扯動了。”
“沒問題。”鹿棲應下。
秦醫生帶著這些實習小醫生們離開病房,他們前腳剛走,後麵蘇漫漫就跑了進來。
她進來第一句話並不是關心江到情況如何,而是一張花癡臉問:“剛剛那個為首的醫生太帥了吧,你認不認識?”
鹿棲道:“秦醫生嘛,認識。”
“那你介紹給我也認識一下唄,”蘇漫漫眼神裏充滿了渴望,“你看,你都有男朋友了,總舍不得看著身邊的姐妹還是單身吧!”
鹿棲聽她在這胡扯,片刻後回答,“行行行,我下次給你留意著,爭取要來聯係方式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