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城內,悅來客棧,某間客房內。
一個中年男子在屋內不停的來回走動。現在是初春,天氣還不是很熱,可他的腦門上全是汗水。他還不時的來到窗戶的旁邊,看看那不斷西移的太陽。
屋內的圓桌上趴著一隻有點胖的白毛小狗,長的甚是可愛,脖子上還套著一個項圈,上麵墜著九個紅色的小鈴鐺。每當那個男子從它的身旁走過時,它都很不耐煩的叫了幾聲。這也惹的那個男的不時的用不大的眼睛瞪它。
屋裏的氣氛很是不和諧。
這個中年男子還不停的祈禱:
“哎呀,少爺呀,我的小祖宗。你可千萬別出事。四方的菩薩佛爺,過路的神仙教主求求你們大發慈悲,保佑我家少爺批平安無事。南無阿彌陀佛,南無無量壽佛,哈裏路呀……”
景陽城外,景陽山上,鎮海寺後的密林之中。
“大嘴,你確定你記得來時的路?”一個男孩子用很懷疑的口氣問道。
“那是當然。我老人家神目如電,過目不忘,怎麼可能記錯。”一個自大的聲音回答道。
“那我們都走了半天了,怎麼還沒走出去,我們是不是迷路了?”還是那個男孩子。
“傻小子。你不會動動腦子啊。來的時候你隻顧追趕小溪,你哪會想到我們竟然跑了這麼遠。現在我們是閑庭信步安步當車。當然就感覺到有些遠了。”那個自大的聲音繼續回答。
“是啊,子虛哥。都是我不好,害你倆得走這麼遠。”這時又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沒什麼了。我也就是說說。我主要是怕福叔著急。”
“福叔是誰?”
“我的一個家人,他人很好的。”
“哦。”
……
就這麼說說笑笑,其實很容易打發時間。而且有美女相伴,所以丁子虛也沒感覺怎麼累。不知不覺之中,他們走出了樹林,來到了鎮海寺。
鎮海寺外已經是門可羅雀。佛牙的丟失對他們打擊很大。雖然找顆牙齒很容易,不過再想以佛牙這種招數騙人,可就有些難度了。畢竟名義上的佛牙還是很稀少的,總不能丟了一顆,馬上又出來一顆。可以預見未來的幾年他們的香火錢會少很多。
丁子虛看著夕陽餘輝下的鎮海寺,聽著從寺裏麵傳來的陣陣悠遠肅穆的鍾聲,不無感慨的歎了一口氣,他沒說什麼,隻是帶著小溪和大嘴向山下走去。
當他們三個披著晚霞出現在客棧外麵的時候,在客棧外麵等候的丁福激動的都跳了起來。看的出來,這等候的滋味讓他深受折磨。這讓丁子虛很感動。
“福叔,我不跟你說了嗎,叫你不用擔心。我的本事你還不清楚,我不可能讓我自己吃虧的。”丁子虛快步走上前去,笑著說道。
“我不擔心,我不擔心。少爺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顫抖著聲音說完這些,丁福發現在少爺的身後跟著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少爺,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嗎?”
“哦,對了,福叔,她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你叫她小溪就可以了。小溪快來見過福叔。”從他的語氣中不難聽出,經過這半天的相處,他們儼然已成為非常熟悉的好朋友了。
小溪聽完丁子虛的介紹,趕緊乖巧的向丁福說道:“福叔你好。”
“不敢,不敢。小溪小姐你太多禮了。你既然是少爺的朋友,那就不用客氣,來,裏麵請,裏麵請。”丁福雖然不清楚這位小姐的來曆。不過從人家的外表氣質,行為舉止就看得出來她一定是出自名門。再加上人美嘴甜以及丁少爺的行為語氣,所以丁福一照麵就沒把小溪當作外人。
大嘴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直接飛回房間。估計去和老白商量如何尋寶。
丁子虛他們一走進店門,把店內的夥計給嚇了一跳。這也難怪,早晨出去的時候,丁子虛是穿戴整齊,光彩照人。顧盼之間,神采飛揚。一襲潔白的長衫,使他看上去,既飄逸俊秀,又風度翩翩。當時出門的時候這些夥計還誇過他呢。
可現在呢,那是怎一個“慘”字了得。長衫的下擺上全是泥和苔蘚的痕跡,黃黃綠綠的根本就看不見這長衫的底色。在屁股那個位置上還被什麼東西給劃了個口子,雖然不至於顯露春guang,但是已毫無風度可言。臉上全是汗漬,頭發上還有幾片樹葉。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
看得出來,丁子虛根本不在意這些。這長衫他一年四季穿的天數用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他向來對這種既費布,又使人不便活動的衣服沒什麼好感。要不是出門在外,他決不會穿這種東西的。
因此他對大家那種驚詫的目光也就沒什麼感覺。
看到他這種泰然自若的樣子,那些夥計也就不好意思再向人家行注目禮了。
他們把目光從丁子虛身上挪開,自然而然的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其實,這個習慣也是這些店夥計的職業病。每個走進客棧的客人他們都要仔細打量,細細揣摩。
他們看到了丁子虛身後的小溪。
要說這些店夥計們都是識窮各類人物的家夥,在他們的眼中很難找到“驚豔”這種目光。但是今天他們總算體會到這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