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表麵看上去,鎖心陣中依然平靜如故。
至少出現在那兩位女弟子眼前的情景依然是波瀾不驚。
雖說突兀而來的悲怨簫聲,讓她倆凜然心悸,不過還好,這次她倆並沒有因為聽到這簫聲而變的瘋狂,隻是覺著有些難過而已。
怎麼說她倆也修行了一段日子,自然知道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傷心婆婆並沒有分出多餘的力氣來對付她倆,而把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丁子虛和小溪的身上。
可想而知,這婆婆的功力是多麼的精純,也可想而知這丁子虛和小溪麵對的是怎樣的攻擊。因此當小溪一口鮮血灑落在琴弦上時,這二人連忙跪倒在虛空,連聲向那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婆婆哀聲求情,不過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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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艱難的抬起身子,看看遠處的丁子虛,咬緊牙關,強凝心神,取出一把丹藥放進嘴裏後,又把雙手搭在那琴弦之上。
琴聲複起。這次琴聲中包含了更多的悲壯和不舍,完全是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支持著她再度彈奏起“大聖遺音”。
琴聲飛揚,綠綺像是感覺到了主人的心思,發出的聲音舒緩澎湃,那股正大祥和的衝力一波接一波的向四麵八方湧去。
天知道小溪還能支持多久。她連元嬰還沒有修成,卻要硬抗一個紫青劫後期的高手。這種舉動,絕對跟自殺並無什麼不同。
不過說起來她這口血還算是吐晚了。要是沒有她身下兩相珠的護持,小溪早就頂不住了。
這兩相珠是大嘴相濡以沫的本命法寶,大嘴讓小溪坐在那上麵,就是為了保護小溪。
它心裏一直銘記著上次小溪彈琴大破三屍教彭質的擂魂鼓後,因為功力不繼險些喪命的事,所以它才有此一舉,用兩相珠的靈力護住小溪的心脈。
可是即便這樣,小溪也難免吐血之災,而且還連帶著大嘴也受傷不輕。雖然它沒吐血,可是內腑中一陣氣血翻騰,那兩相珠的金光也黯淡了不少。
大嘴現在最想的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調息一番,功力消耗的這麼多,如果不盡快恢複的話,那會直接影響以後的修行之路,而且將來能不能修成元嬰也是個大問題。
可是麵前的情景卻不容它多想。
小溪的舉動無疑是在搏命,雖然琴聲浩瀚鏗鏘,中流砥柱般的絲毫不弱於蕭聲帶來海雨天風。可是這種看上去勢均力敵的局麵卻是小溪不斷燃燒自己的生命所換來的。在小溪胸前那潔白的衣襟上,一點駭人的猩紅血跡從無到有逐漸變大,而且還不斷有血珠從她的嘴角滴落。
大嘴看在眼裏,心疼的厲害。它低頭沉思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老白,發現那五色雲光獸也是滿眼的血絲,身上的鱗片片片豎起,額頭上那顆獨角霞光煌煌。
它倆對視了一會,心有靈犀的同時點點頭,像是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相處了將近兩千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即使不說話,也能明白對方的意圖。
那兩個女弟子自然不會明白這兩個千年異類這番眉來眼去是什麼意思,正當她二人哀哀欲絕的時候,老白突然仰天怒吼,冷不防的,把她二人嚇了一跳。
她二人抬頭看去,隻見老白吼過之後,張嘴噴出自己的內丹,一顆五色晶瑩海碗大小的珠子在空中滴溜溜亂轉。
緊接著大嘴也噴出自己那顆火紅的內丹。
二者在空中相會,不停的互相追逐,互相映襯著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不停的飛舞之時,隻見從老白那顆內丹之中分出一團燦爛紅光,而從大嘴那顆火紅內丹之中分出一團氤氳的白色氣團。
如果在場有修道界的前輩看到,就會知道這兩團丹氣可以說是老白和大嘴數千年修行的精粹所在,是內丹中最核心的部分,如果被修道之人得到,那就會受用無窮。現如今老白和大嘴硬迫出這些可以說是與它們性命攸關的修行精粹時,其用心不言而喻。
兩團光華在空中水火交融,相互纏繞交錯成一團,既相融相互間又涇渭分明,看上去有一種怪異的和諧。
老白和大嘴再次齊聲吼叫,隻見這團紅白相間的丹氣,分化成兩條宛如靈蛇般的細細光線快速鑽入小溪的鼻孔。
小溪渾身一振,琴聲忽地一窒,隨即就見她全身射出無數道紅白兩色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