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是說淨善的屍體會動?”
“正是,我醫學界的朋友告訴我,把情緒激動的人的四肢捆綁起來,就會阻礙血液循環,捆綁的部位也會變得僵硬。如果凶手在殺人之前用兩條繩索把淨善的四肢分開綁成死結,淨善就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綿羊。等到關節變得僵硬,關節就會往不同的方向伸展,兩條繩索就會旋轉起來,之後,整個身體也會跟著轉起來。
“其實,從外麵射進屋來的光線中看到的那旋轉的東西就是淨善,但證人誤以為是千手觀音畫像在轉動。千手觀音已經放在那很久,一般人也不會去注意,所以證人以為樓下沒有人而直接上樓了。當智凡走到樓梯看到神龍居士躺在那兒時,停留了一會兒,這正中了凶手之計。凶手趁著智凡把注意力放在神龍居士身上時從一樓的紗窗逃走了。可這樣一來,笙聲是怎麼發出的呢?因為當時凶手藏身一樓,無法使笙發出聲音。”
麻生接過話:“金屬傳聲管可以通過振動來傳聲,如果使傳聲管內的空氣相互碰撞,讓聲音從二樓傳出,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錯,在這件事之前我想先公布之前我對你們做的一項心理測驗的結果。根據你們對神龍居士屍體的反應來判斷,隻有普光一個人的答案不一樣。普光師父,我沒必要告訴你笙聲是怎麼發出來的了吧?你已經把真相告訴我了。”
工藤原以為已經找到問題的關鍵和本案的真凶,卻並沒達到意想的效果。普光義正詞嚴地站起來說:“我從來不怕世人帶著惡意來揣測我。如果你硬要說我是凶手,怎麼證明那不是怪手天神留下的神跡呢?如果你想名噪奈良城,卻要以我的生命為代價,那佛祖是不會原諒你的。你的話比寂蓮期待神龍居士複活還要荒唐,因為在如此高溫的情況下他的屍體竟然還沒腐爛。”
七
工藤精彩的推理沒有使案件取得實質性的進展,但鬥士永遠是鬥士,他從不會泄氣。在這之後,他獨自一人又去了趟藏經閣,這時空中忽然閃過幾道白光,下起了暴雨。工藤在暴雨中徑自走出了寂光庵,朝家裏走去,一連七天,不出家門一步。在第七天的晚上,麻生受到工藤的邀請,來到了工藤府上。
工藤滿臉倦容,一臉胡碴,像是剛回到家的流浪兒。見到麻生,他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冷靜地說道:“上帝賦予一個人的力量足夠讓他完成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我簡直像一台運轉了七天的機器,但我是會思考的機器,我終於解開了怪手天神之謎。”
工藤把他的分析一一說給麻生聽,夢殿殺人事件終於在工藤先生的努力下真相大白了。
“狡詐的凶手總是把檢察官引進思維的死胡同裏。當我們知道淨善如何旋轉之後,首先想到的是那散落一地的金箔,注意力也自然而然地轉移到玉幡上。但是如果這麼想,就上了凶手的當,因為玉幡的質量很小,所以它的離心力也是很小的,根本不會讓千千萬萬的金箔灑落一地。可是,如果增加玉幡的重量或者讓它膨脹呢?”
“重量,膨脹?”
“是的,凶手一定是個知識淵博的人。請聽我說,夢殿裏一天到晚昏昏暗暗,這給凶手提供了最好的隱藏空間。在凶手確定淨善已經昏迷而神龍居士也昏倒後,她把四隻玉幡綁在一塊兒,增加其重量,再將畫中展翅高飛的孔雀引導到神龍居士跟前。這樣,這隻傳說中的怪手天神的座駕——孔雀大王就會飛到神龍居士的身邊。”
“難道真的是菩薩殺人嗎?”
“當然不是,孔雀也不可能走出來,謎底就藏在神龍居士的兩條腿上。神龍居士在戰場上受過傷,是間歇性歇斯底裏型麻痹患者。我們都知道,如果對歇斯底裏型麻痹患者的手腳進行刺激,他們就會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奇怪動作來。在這之前希望你能知道什麼是體重負擔性殘障,那隻需要安裝假腿取代腳掌支撐起身體的重量。
“神龍居士的體重是由膝蓋骨的下方來支撐的,所以這個部位是神龍居士的軟肋。凶手當然知道這一點,並用種種手段刺激他的這個部位。在人昏迷時會回到最原始的狀態,神龍居士在昏迷時會根據小時候的習慣誤將腓骨上方支撐體重的部分當做腳掌來走路,所以被誤以為是孔雀腳印的那些足跡其實是神龍居士留下的。那是菱形的腓骨和三棱形的骨頭前端以及膝蓋骨的下方三個部分互相接觸時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