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藻西家境不怎麼樣,就靠他的收入,完全沒辦法滿足自己的老婆。也許就如藻西自己所說,他的伯父財產豐厚,可又一毛不拔,想到殺了伯父就可以把所有錢財占為己有,讓老婆想怎麼揮霍就怎麼揮霍,自己也不用再那麼辛苦……有些時候,一瞬間的想法是很恐怖的,雖然隻是一閃念,卻怎麼也無法將其從腦子裏完全驅逐幹淨。
“再加上藻西的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燈,之前不是勸自己的丈夫向老人伸了幾次手嘛。看到沒有任何結果,說不定這次就勸他去殺人了。如果說藻西沒膽量把自己的那一閃念付諸實踐,他的老婆肯定是一個很大的推力。”
看來目科太太對於藻西是凶手這件事深信不疑。我想了想,又問:“那您如何解釋藻西在行凶之後又故意把自己的名字留在房間裏呢?世界上哪會有這樣的凶手?”
“誰說凶手就不能把自己的名字故意留下來呢?”目科太太衝我笑了笑,仿佛在說,你這個年輕人還什麼經驗也沒有,頭腦也不夠靈光。可我還是很期待她接下來的說明。
“寫下自己名字的凶手事實上很聰明。”目科太太這麼說。
“聰明?”我很驚訝。
“是啊,如果藻西不把自己的名字留在地上,那麼看到這個情景,再打探一下事實,任誰都不難推出‘藻西就是凶手’這個結論——這是沒有異議的。然而,寫下名字之後,他便可以避開這個嫌疑,這是一種反向操作。”目科太太頓了頓之後接著說,“有了這個血書,很多人就會推斷藻西肯定不是凶手,比如說你們或是那些辦案人員。總之,這是一種替自己脫罪的做法。”
接著,目科太太又接二連三地亮出了自己的觀點。她認為,既然老人的左手沾有血跡,說明老人是個左撇子。在行凶之後,還想到布下“血書”這一場景的犯人一定不會傻到分不清左右手的程度。除了和老人很親密的人,一般人應該不會知道他是一個左撇子。這一點上,藻西的嫌疑非常大。
“所以,如果以常理判斷,沒錯,沒人會在殺了人之後留下自己的姓名。但如果你們都那樣想,是不是有可能中了凶手的圈套呢?”目科太太給出這樣的結語。
“照您這麼說,那藻西招了口供這件事難道也是一個計謀?可是他下的賭注也太大了吧。”雖然已經漸漸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觀點,但我還是有很多的疑慮。
“沒錯,我認為這都是他耍的手段。還有,承認凶器是槍那件事,大概也是他順水推舟給出的答案。這樣一來,你們就更加確信他是無辜的了。總之,藻西的太太和藻西本人不好對付,從他們養的那隻狗就能看出來。那個老婦人僅憑狗就認為凶手是藻西,可見這個人把自己掩護得很好,沒人能輕易靠近他。”
說完之後,我們沒有接著聊下去。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和目科都顯得很疲憊,商量好第二天早上碰頭繼續調查這起案件。道了晚安之後我就回到了住處,但腦袋裏還是塞滿了有關這起案件的事。
七
第二天一大早,目科來敲我的房門,我已經全部準備好,馬上就出了門。出發之後,目科很認真地對我說:“今天,你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扭過頭看著目科,一臉疑惑。
“是這樣的,在我和對方對話的時候,請你不要發表任何意見,否則對方有可能從你的話中聽出什麼來。”目科解釋道。
我點了點頭,又看向目科,這家夥今天打扮得真夠耀眼的,看起來就像個公子哥。我很好奇他這身打扮有什麼目的,就問道:“你有什麼新的方向嗎?今天是怎麼計劃的?”
“今天去查藻西太太。”目科麵無表情地說。
難道目科對自己老婆的話照單全收了?他也相信藻西就是凶手?他想從藻西太太的神情和一舉一動中來確定自己的猜測?這家夥昨天還嘲笑自己的妻子偵探小說看得太多,今天就變卦了嗎?
好像察覺了我心裏所想,目科又說:“你是不是在想,堂堂一個偵探,竟然聽了老婆幾句話就沒有自己的主意了?”我一驚。目科接著說:“其實我常常會聽取老婆的意見,然後再和我自己的想法進行中和,畢竟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想法總是有局限性的,而且女人也會有和男人完全不同的視角。這也幫了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