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天空傳來一聲長笑,一個女子聲音破空襲來道:“幾位,失禮了,我來晚了。”氣勢霸道,音色冷冽,語氣卻甚是歡悅,寒熱相融形成了一種奇異的聲調。眾人聽到第一個字時,隻覺其人尚在不知何等渺遠之地,待聽到最後一字入耳之時,已見一道身影飄然落地。
正是一位年輕女子,容色絕美,眸子淡藍,眼神幽深,雖是頭挽發髻,身著五彩霓裳華衣,環佩交擊輕鳴,裝扮儼然一位唐裝貴女,但在華貴雍容氣息的核心深處,一股詭譎的氣息若隱若現。獨孤逍遙自然知道彩衣女子正是十年後的秦蓮柔,較之十年前的不加修飾,已然深諳虛藏偽裝之術。
眾人打量之間,秦蓮柔走到已然站起的獨孤逍遙麵前細細打量一陣,道:“你怎麼還沒有死啊。”語氣假裝埋怨失落,卻又偏不掩飾欣喜之情。獨孤逍遙與她同長衝幼,熟知其習性,微微一笑,問道:“你為什麼不穿白衣穿彩衣呢?”秦蓮柔指了指陸菲雨、左名望兩人,一臉鬱悶道:“還不是他們幾個人鬧的,說我作為魔教教主,應該對五蓮不偏不倚,同等相待,白色則代表金行白蓮,我穿白衣會被教眾誤解偏向白蓮一脈,因而給我炮製了這件製服。”
和獨孤逍遙說完,秦蓮柔略略向章仙湖、黃霞衣打過招呼,徑向孔傾城走去,停在孔傾城麵前三尺之地,道:“今天我來此目的有三,其他兩件倒也罷了,最緊要的便是想來見識一下孔道友的真麵目。十年前,曲阜孔傾城在孔家家主壽宴上驚鴻一現,雖是年齡尚幼,遠未長成,但因媚骨天成,得以豔驚塵輿。雖然從那之後,道友就麵罩重紗,再不在人前顯示真容,但是天下第一美人稱號的歸屬卻是毫無爭議。我實在聞名已久,不知孔道友可能成全?”黃霞衣、蘇雲若、陸菲雨聞言眼神大亮,目光灼灼盯向孔傾城。
獨孤逍遙見孔傾城沉吟不語,淡淡道:“傾城,若有不便,明言便是,阿蓮當不會相迫。”秦蓮柔聞言,轉身拿起茶桌上一碗茶,在與孔傾城鄰近的一個石座坐下,將茶一飲而盡,笑道:“不錯,若是不便,明言便是。”陸菲雨、左名望深諳秦蓮柔不容忤逆的霸道作風,聞言相顧駭然。
孔傾城搖頭道:“我這麵紗針對的隻是碌碌紅塵俗人,怕擾人心智,混亂社會秩序而已,在此諸位,均是定力過人的有道之士,見我麵容並無不便之處。”隨又幽幽歎道:“媚骨天成,豔驚塵輿,這話不錯,但卻非我所願。若論容色,非我自大,即便是曾在上古王朝禍亂天下的妲己褒姒,相較於我,亦應遜色一籌。”
黃霞衣一臉驚訝,懷疑道:“妲己、褒姒乃出自九尾天狐一脈。九尾天狐乃天地異種,秉承天地初開媚之大道,無論雌雄,褪形化人之後均有禍國殃民之姿,妲己、褒姒更是其中佼佼,美豔驚絕天下,可稱曠古絕今,孔道友是否言過其實?”孔傾城哀傷的搖搖頭,道:“禍國殃民,因媚亡身,這是九尾天狐一脈的悲哀,我並沒有言過其實,因為我的本源也是九尾天狐,隻是我和她們又有所不同。”
眾人聞言震驚不已,章仙湖更是添加了三分喜色,均禁言止飲,直勾勾看著孔傾城,等她繼續敘說。孔傾城撩開唇邊麵紗,喝口茶潤潤嗓子,哀傷道:“九尾天狐秉承宇宙媚道,若能證道,必將魅惑無盡,顛倒眾生,道祖凡人,莫能抵禦,隻可惜媚道進展艱難,天狐始祖未能搶得先機率先證道,被第一位道祖誅除,我們後輩天狐同樣為曆位道祖所忌,雖不敢屠戮滅絕我族,但也是一直保持滅秀策略,無盡歲月以來,天狐一族雖天才輩出,僅中古以來就有龍陽、虞姬、趙飛燕、陳圓圓等人,卻幾乎無一不被道祖門下引入王朝漩渦算計消亡。”
秦蓮柔喃喃道:“魅惑無盡,顛倒眾生,被稱為宇宙公敵也不為過,魔教的危害與天狐一族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有著天壤之別啊,孔道友,為什麼道祖不敢滅絕狐族呢?”孔傾城哀傷情緒略略平複,道:“因為這是女媧天尊的命令,有敢無故擅殺天狐者,必先死於天罰,至於女媧天尊為何如此庇護天狐一族,不知緣由。”
蘇雲若神色顯出明悟神色,道:“自保有餘,道途斷絕,為何不能轉修其他大道呢?”孔傾城道:“本性太強,不修則已,修必魅惑。”獨孤逍遙奇道:“那傾城你是如何擺脫這種宿命的呢?我看你所修習,並非媚道。”孔傾城幽幽道:“道途斷絕,自然想要逆天改命,天狐一族曆代為此殫精竭慮,直到則天聖後出現,才機緣巧合,得以轉世換體,以人族肉身壓製天狐本源,修習帝道壓製媚道,得以飛升上界。”
黃霞衣愕然道:“轉世換體,輪回之力如此浩瀚,天狐本源和記憶如何能帶到來世,靈魂轉世,也與天狐無關了吧?”孔傾城道:“則天聖後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緣際會,將一縷天狐本源與淩煙閣國運勾連,以國運之力護持記憶本源轉世。而我能順利轉世,卻是一個偶然,隻是因為渡化形劫時,正趕上六極陰時,天雷異常,渡劫失敗,狐身粉碎,本源記憶在極陰之力護持下轉世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