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堆應景發出炸耳朵的爆\/裂,驚醒了他們。
麵前一口野營大鍋內的粉麵兩摻散發著食物的香氣,四張剛唏哩呼嚕吃過麵條子的嘴卻沒一個吱聲。
獨頭蒜拿起官腔,對他們一個個努力裝慫的狗樣盤問道:“怎麼?做都做了,又不承認自己天生很喜歡作死了?古小傑,你小子也這麼慫比?”
古山龍白他一眼:“大哥,你幹嘛第一個問我,我可是良民。再說四個狼人排排坐,誰天黑後膽最大最會刀人還真不好說。”
可接下來,中國調查員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神秘世界,隨著南波的夜幕漸沉,古山龍他們算是被迫重新認識了一把。
按照獨頭蒜的這番意思,他仨根本不是什麼吃五穀雜糧的常人,是大腦先天向往死亡、危險和‘神’的調查員體質。
至於調查員們是人或鬼,五險一金交不交,交完一個月剩幾個工資,他全然不提一句。當下,這家夥光把十一人遇難者的照片拎出來,打亂順序蓋上,要做一個小試驗。
獨頭蒜說:“這十一個死掉的男女,我們四個之前全沒見過真人,摸摸這幾張照片,看自己會不會有什麼第一感覺。初級調查員的第一項技能是‘洞察’,也叫‘感應’。用官方術語講,感應就是‘當你去看一些汙染物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每個調查員的大腦中樞反饋都不一樣。淺顯一點說,普通人的大腦容易糊弄他們自己。一些異常,一場夢魘,他們都會告訴自己,假的,老花眼了吧,但有感應的人不這樣,同時,喜歡追根問底的人最容易喪命,老祖宗都說,你知道的越多,注定活的越不長,要不要試一試?”
獨頭蒜敢拋出誘餌。三個作死人士的好奇心隱隱作祟。老猴帶上老花鏡,咂摸了一張。水煮蛋跟上,好勝心讓這小鬼選了五張。輪到古山龍了。他懶洋洋勾了一張,恰好是那個陳若英的一張學生照。
想起‘古小潔’跟她以前是閨蜜關係,古山龍捏起來細看起來……僅存的記憶告訴他,3年前,他才剛滿18歲,放在正常人中,他這個年紀就是一個高中生。
可惜,他並不單純,也不是小孩。18歲的他被紅梅集團背後的黑八仙從小養大,鎖在籠裏,外人都沒見過幾個。他很難想象自己這種人會和一個不熟的大姐姐處的好……不過,古山龍發覺,相片上的大姐姐著實麵善。她溫柔、知性,一雙黑眼睛是他沒失憶前會欣賞的女性類型……
額,所以他和這個女屍會不會是……下一秒,古山龍否決掉了。
出任務途中的他絕不會鬆懈分心想些情情愛愛,那幫控製他的人知道後也得宰了他。更反常的是,古山龍接著憑空‘聽’見一句話——是黑色山穀用嘶啞的‘語言’送進他大腦的:
【“你要救這個女人,寧可放棄時間和記憶,也要爬遍無垠的南波,跨過可怕的鐵網,人人都說這不可能,這值得麼。”】
你誰?古山龍在心裏冷問回去。他想起老家的習俗,據說在一些深山老林裏,成了精的林子是不能背對著黑坐的。在那裏生活著一群長舌婆,當你一個人敲敲地麵,背後也會有同樣的東西這樣學著做。而後,猴公公和水煮蛋似乎有了推斷。古山龍發現二者的表情和平時不一樣。
猴公公說看到一雙紅色爛手。問是誰的爛手。猴公公說應該是神醫張貴的。看其他三人不解,老猴用袖子擦擦模糊的鏡框,長籲一聲,掏出鑷子夾起一團血肉。
“看,先前碰上的這些‘哢哢’,應該一開始也不是什麼怪物,這是種家族遺傳病。咱們醫學上,早有種類似的案例。症狀從胎兒開始就有,叫火棉膠胎,因為嬰兒誕生的皮膚被覆一層膠樣薄膜,眼瞼外翻而得名。張貴他啊,要是自小就這模樣,極可能受世俗不容。如果他再照醫院裏的歌謠唱的,信過偏方,娶了山洞裏一個厲害的‘神妻’,後續生出好些一模一樣的‘哢哢’,把村裏的人全嚇跑了,將這裏變成荒村,事也再合理不過了……”
哢哢是人和‘神妻’結合的後代?古山龍一臉大出所料。但老猴是專業人士。他的話足以說明鄉村診所裏目睹的怪異就是如此。水煮蛋更直接。他看過所有參與者的照片。但他竟然直言死掉的人沒一個好人,他們不是來考察的,也許是奉命前來盜寶的文物賊。古山龍這個知情人心說可以,你小子難怪智商280,這一窩可不就是賊。
不對。也不是全壞……好像有一個是無辜的,那個人一開始根本不該來……但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