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魯王看出女兒心思,也樂見其成,隻不過他明言,東魯公主絕不會屈於他人之下,白競天若不許以後位,他是絕不會把女兒嫁給他。
後位由誰來坐,對白競天都無所謂,是以,他當場便應了婚事,柔情滿懷的牽著永安的手,下旨籌備。
聽聞消息的祈雲錦勃然大怒。
她知道她改變不了白競天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對白競天已無價值可言,白國後位她已無望,但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祈雲錦下令除掉永安,連夜離開天京,投奔楚洵。
祈雲錦狠,狠在果決,狠在做事不留退路。她不但要永安死,還拉白競天一起墊背。
祈雲錦不但殺了永安公主,還布置了她自縊而死的假象。東魯王次日清晨發現女兒的屍首,同時也發現女兒的侍女和白競天搞在一塊兒。
直到東魯王的長劍砍來,白競天才意識到自己被祈雲錦擺了一道,奈何大勢已去。
東魯王挾怒而去,誓要報此深仇。
白競天的怒火無處宣泄,快馬追了數千裏,追上了遠逃的祈雲錦,以殘忍的方式將她折磨至死。
白競天殺祈雲錦是為泄憤,而在怒火平息之後,也意識到後果嚴重。
楚洵得知白競天慘無人道的虐行,悲怒交加,下旨調兵攻打白國。白楚兩國決裂,東魯亦是不依不饒,再有飼機良久的白釋天等人,白國陷入四麵楚歌。
任誰也想不到,昔日強盛的白國會在傾刻間土崩瓦解。
其實,以白國之勢,即便與天下為敵,三年五載亦不可破,而導致白國加速滅亡的並不是來勢洶洶的仇敵,而是一生忠心盡主的白國丞相,孫惟庸。
白國連戰連敗,白競天拿主帥問罪。戰敗,並非主帥之責,白競天心中有數,但他被逼到困境,勢必需要一個人來承擔罪過。被問斬的主帥不是別人,正是孫惟庸僅剩的獨子。
作為忠臣,孫惟庸明白,皇上問罪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作為父親,他的腦海中閃現卻是小兒子死於皇上劍下身首異處的慘狀。
孫家世代侍奉皇家,最後得到了什麼?
皇上失德,卻要他的兒子殉葬!
正在孫惟庸內心掙紮之際,芳華帶來了衛太後的懿旨。孫惟庸雖不敢相信太後的旨意,但在為父為臣的兩難選擇前,他選擇信以為真——孫惟庸以太後懿旨為名,發動政變。
某個晚上,祈雲箏收到了芳華的信,讀完之後,她就著燭火燒了信,唇畔抿起一絲柔軟。
封淩霄哄睡了玥兒,走到她身邊,低眸凝著她眼底的絲縷悵然,無言的抬手撫上她的肩頭。
“不能讓他就這麼容易死了。”
“嗯。”
祈雲箏回望著他,揚笑。“陪我去一趟?”
“謹遵夫人命。”
次日,封王率領三十萬大軍向白國進發,起兵如此著急的原因,據說是為了陪夫人去收一筆舊賬。
天京城破,楚軍和東魯軍肆無忌憚在城中燒殺搶掠,繁華熱鬧的白國都城化為一片火海,哀鴻遍野。
楚洵和東魯王爭搶著先一步找到白競天,然而他們翻遍了整個天京城都沒有找到。
而後,封軍到了。
城內城外三國兵馬,未置一言。楚洵立於城頭之東,東魯王立於城頭之西,同時望著城下。
一襲精繡妖然血花的白衫,映著一張傲然悠哉的容顏。祈雲箏單手負於身後,信步走在前頭,後麵,封淩霄牽著女兒,女兒牽著哥哥。這座死寂的城,仿佛這一家子的後花園,隻是來隨意逛逛。
祈雲箏入城之時,楚洵的身影隱於城上,而後,東魯王也消失了。楚軍和東魯軍同時從天京撤出。
這場戰役誰勝誰負,後世無人斷言。
白國亡,楚國、東魯畏於封國威勢撤去,然而封國也並沒有占領這座亡國之都,此後百年間再未有人來到過這個地方,石牆風化,化作一片荒土。
隻有縱橫南北的旅人偶爾會提及,這座廢墟中遊蕩著一個不能往生的鬼魂,隻要走近一點就會聽到鐵鏈拖曳地麵嘩啦嘩啦的聲音,以及斷斷續續的痛苦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