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娃啊,最近有沒有看到過夏開,他還好嗎?跟你講啊,我好想他的,最近一直都睡不好覺,晚上做大段大段的夢,夢到夏開根本就不理我,好難過哦。"
"小朵,夢都是反的了。別想那麼多啊,乖乖養病就好嘍。"
"那你最近有沒有看到過他嘛?"
"最近啊。"E娃用手指朝蔣凱做了一個自殺的手勢,想了一下說:"我最近都一直在學校學習,好像沒怎麼看到夏開,他應該挺好的吧。小朵你就放心了。"
"哦,E娃等我回去,你要陪著我一起去找他好不好,我上次那樣傷害他,都不知道要怎麼樣重新麵對他才好。"
"好啊。"
小朵咯咯笑著:"E娃你知道嗎,就在你們打電話給我前一秒鍾,我的心髒突然疼了起來,我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呢,嘿嘿,結果是你們來給我驚喜,我的心髒也太敏感了一些耶。"
"哦,是嗎?"
"是啊。醫生說我現在的心髒很健康。想想兩個月前真可笑,我還以為自己得絕症了呢。現在,我終於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跟夏開在一起了。"
"恩,小朵,你回去休息吧,我該回家做功課了。"E娃再也受不了了,小朵的笑聲就像尖刀,一刀一刀地割在她內心深處最柔弱的地方。
"恩,好的,E娃你要加油哦。"
"加油。"E娃重重掛斷電話,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地順著臉頰滾下來,有種虛脫的感覺,她絕望地看著蔣凱,怎麼辦,怎麼辦?
蔣凱也低下頭去,年輕的她們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如此殘酷又如此真實,小朵就像一朵嬌嫩的花朵,可是生活的黑風暴雨對她好不憐惜。
很久很久,蔣凱才抬起頭,他握住E娃的手,輕輕地說:"E娃,我們要堅強一些,小朵的路還是要她自己去走,除了麵對,沒有別的辦法。還好她是健康的。"
E娃的手縮在蔣凱的手掌裏,溫暖而平靜,她對他沒有特別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兄長,一個疼愛自己的大哥哥,而蔣凱在他和E娃從夏開家裏走出來的時候,也突然跟她說:"E娃,我希望你跟麥田能好好的,相愛的人能在一起,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你要好好珍惜。"
很多事情,在瞬間改變。
E娃跟著蔣凱漫無目的地在街邊走著,麥田和小朵的影子在腦海裏輪番閃現,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在心裏呐喊,我親愛的人啊,為了你們的幸福,我願意舍棄所有。
蔣凱低下頭附在E娃耳邊輕輕地說:"E娃,明天就要考試了,加油。隻有我們戰勝了自己,才有了幫助別人的能力。"
"恩,我知道,加油。"E娃從恍惚中走了出來,伸出小指跟蔣凱的小指緊緊扣在一起。
麥田留在學校準備期末考試,好久都沒到醫院去看小朵了。
這樣也好,這段時間麵對小朵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奇怪的感覺,一些奇怪的念頭,一些奇怪的想法,他沒有辦法控製自己,那些過往就像電影慢鏡頭一遍又一遍地從心頭滑過。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牽著小朵的手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媽媽下班回來,後來,他領著小朵在院子裏騎腳踏車,小朵銀鈴般的笑聲響徹整個藍色的天空。再後來,他背著小朵的書包帶著她在小區門口坐校車去學校,然後就到了高中,夏開的出現徹底掀翻他心底的平靜,麥田覺得自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永遠都回不去了。而現在,從他明白小朵並非他親生妹妹開始,體內隱隱暗藏的東西開始蠢蠢欲動,那種痛苦的壓抑讓他不止一次難過的想哭。E娃是他生命中比較重要的一個人,她帶給他平靜安詳和簡單的快樂,麵對她的時候,也是麥田最放鬆最坦然最真實的時候。E娃是那麼好的一個女生,麥田還是把她給傷害了。
那種沒有辦法傾訴的痛苦,讓麥田整個人鬱鬱寡歡起來,仿佛走進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籠子,他想要給自己找一個出口。
考試全部結束的那個晚上,麥田吃過飯一個人躺在操場上的籃球架下發呆。第一次忘卻所有靜心地思考近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慢慢地理出一些煩雜的頭緒來,小朵永遠都是妹妹,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而且,小朵是那麼喜歡夏開。如果說愛一個人就是想要她幸福的話,那麼麥田是絕對想要小朵獲取自己想要的幸福的。而E娃,這個單純可愛大大咧咧的男生,她在麥田身上所付出的一切都是麥田所能感受到的,所以不能放棄。如果說有了些許傷害,那麼麥田覺得自己今後應該做的事是來彌補,用自己的力量來給E娃帶來她所期待的幸福。在這個世界上,我們不是單個地活著,所以心靈的自私永遠無法讓人原諒。
就這樣決定了。
麥田跳起來,長長出了一口氣,跑到電話亭打電話給E娃。好久沒有撥打過這個熟悉的號碼,麥田稍稍有些緊張,連續三遍才撥出完全正確的號碼。
"喂,哪位?"E娃來接的電話,她的聲音滿是疲憊。
麥田猶豫了一下說:"E娃,是我啊,麥田。"
"麥田哥,你最近還好嗎?"此時的E娃聽著麥田的聲音仿佛看到了失散已久的親人,激動和委屈慢慢滑過咽喉,聲音開始哽咽。
"我還好。"麥田聽到E娃的哽咽聲,心裏難過極了,"E娃,不要難過,期末考試還好吧?"
"恩,還好。小朵呢,我擔心她。"
"哦,我在學校打電話給你,小朵在醫院呢,她很好,不用擔心她啊,我們很快就回去了。"
"我和蔣凱都等著你們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