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江南武林是江南劍派的天下。以袖中劍和瀟湘劍為首的江南十劍客統領著江南武林。但是因為利益以及信仰的糾紛,江南劍派很快就貌合神離,一盤散沙,後來第一高手袖中劍死去,江南劍派也宣告瓦解。在後麵的十餘年中,江湖爭鬥與仇殺,又使其死掉三人。剩餘的人為不同利益驅使下各奔其主,形同陌人。當中混得最好的就是瀟湘劍客。
江南劍派終究化作塵埃。江南劍派沒落的過程就是另外兩大幫派崛起的過程。杭州伯園、蘇州飛鵬幫。他們的領袖分別是孫玉伯和萬鵬王。萬鵬王原是一鏢局鏢師,為人仗義有膽識。二十年前江南地區是春哥幫與八大家族的主戰場之一,江南各大勢力也都卷入這場爭鬥,經過數次慘烈的廝殺,各大門派元氣大傷人才凋蔽,高手傷亡慘重。萬鵬王找準時機趁著雙方混戰無暇顧及之時,籠絡落魄豪門與江湖死士,遊離於兩大勢力之間,在不斷周旋中保存實力並不斷壯大。當八大家族慘敗之後,江南其他原有勢力已經百廢待興無力爭霸,萬鵬王終於在蘇州站穩了腳跟。當然那時候正是江南劍派輝煌的時候,萬鵬王在江南劍派的影子下小心謹慎地過了五年,積累財富。江南劍派分裂後,飛鵬幫猶如壓抑已久的火山突然爆發,四麵出擊搶奪地盤,終於成為江南第一大幫,以蘇州為中心,勢力涉及長江口以南,吳淞,太湖地區,無錫常熟,甚至波及鎮江,有幫眾數千人。當然萬鵬王本人武功也是非凡,傳說其得到二十年前武林異人尹誌平的真傳,一身內力不遜於所謂江湖十大高手。
孫玉伯的崛起又不一樣。孫玉伯本是春哥座下忠義團的一員,春哥失蹤後忠義團被遣散,他便來到杭州,施展絕世神功,鎮服快活林的孟星魂與鑄劍山莊的高老大,創立伯園。伯園創立之初,春哥教副教主陸漫天以及一些天王和長老都曾來慶賀,顯示其與春哥教的密切聯係。春哥雖死但是春哥教分列下來的幾個支脈依舊是天下最大的勢力,所以靠著這層關係,孫玉伯在杭州周圍沒人敢招惹,再加上孫玉伯以好客名聞天下,生平不嗜殺,廣交天下朋友,講究有錢一起賺,所以杭州各個勢力亦不排斥他。孫玉伯武功未知,傳說是江湖十大高手之一。
飛鵬幫與伯園在興起時候都有所接觸,但是都還保持著克製,地盤界限比較明顯。等待江南被其瓜分完畢後,兩者終於正麵直視了。
萬鵬王可不管你跟誰有關係,這是講究實力的年代。論地盤,飛鵬幫對打,論人數,飛鵬幫人口大大超過伯園。但是與飛鵬幫的各行各業魚龍混雜不同,伯園都是精兵強將,人數雖少但是戰鬥力強悍。
我要去找一個人,孫劍的父親孫玉伯。十六年前孫玉伯本是個不入流貨色,在春哥失蹤不久突然獲得什麼武林秘籍一般,武功大增很快進入武林最頂尖的高手之列,而且他的武功神秘莫測看不出來路,倒是很像春哥的功夫
我父親曾推測,春哥因為極其特殊的原因。需要隱蔽起來,於是找了個人,傳他高深武功,讓他提供自己隱居的環境,並能夠遮人耳目。
行至蘇州城外一個樹林,一群胸口繡著“孫”的人砍殺幾個人,最後那群人死光,幾個人也隻剩一個有口氣在,見我來他掙紮著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快,兄弟,幫我把這個包給金怒鵬,必有重謝”,我還未問他金怒鵬何許人,他就翹了。
包裏一個紙折,寫著十幾個人名,都不認識,看來隻有找到金怒鵬本人才能知曉了
詢問路過的江湖人士才知,金怒鵬乃是12飛鵬幫下第五鵬,駐紮在蘇州城木瀆古鎮上,料想飛鵬幫與孫玉伯兩者正勢不兩立,我欲探知孫玉伯秘密,正好可以通過飛鵬幫。
於是將紙折獻給了金怒鵬。
金怒鵬大喜,連設酒宴款待我,欲重謝我。酒過三巡我頭有點暈乎,父親教誨:人在江湖永不能喝醉。便不再敢喝,孫勸過幾次無意,便邀我吃菜。我麵前涼碟吃完,突見碟上有倒影襲來,登時下意識轉身,用上了殘陽劍法改創的殘陽指法,十指正對背後刺客的劍尖。砰地一聲,那人劍碎,碎劍反擊回去,將其胸口打出數個血窟窿。我手指亦劇痛,如電擊般擊中心髒,整個右手臂麻痛。痛得我眼花時,坐在旁邊的金怒鵬一拳頭擊中了我的肋下。哎呦,這一拳力道凶猛,頓時整個身子痙攣,酒水飯菜一起吐了出來,跌倒在地下抽搐。
後來想想,這個傷勢當時並不能致命,最起碼我可以挺住並反擊,隻是我從未如此這般受傷,因此承受不起。
這時候我是必死無疑的,隻是他們犯了一個所有人都犯過的錯誤:得意忘形了。既然我已經半死不活的,就為了顯示自己的厲害,放起屁來,無非是自己多麼英明,我多麼蠢,還想從他這裏拿到賞錢,肯定要被殺了滅口的。
我強忍劇痛,思考怎麼脫險。此刻我渾身如散架般,一絲力氣使不出來,他笑完了說道:“把他拉出去,喂蛇去,別把這弄髒了
於是,我被人拖著出去,地麵與門框砸得我痛死過去
不知多久就聽人說:下。然後我就懸空了,不,是下墜了。
撲通一聲,我一聲慘叫,跌落在地,身體再次被重創,這時反而被震清醒了。
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痛。這樣右手和肋下的疼痛反而好受了些。然後,我觀察四周
漆黑一片。隻有十幾丈高地方有微弱光線,該就是扔我下來的地方。周身濕漉漉黏黏的,散發著莫名的惡臭,時刻刺激著我反胃
身體下有東西。我掙紮著挪開來,借著極端微弱的燈光,那是人骨,周圍全是。
但是在死亡的恐懼麵前,這些屍骨反而不是那麼恐懼。
我需要休息。
顧不得周圍的潛在危險,我迷迷糊糊地又要睡了
因為睡眠是最好的恢複體力的方法
我意識到,身上的傷並不致命,隻要給我時間就可以了
我身上竟然還有少許幹糧,我啃了幾口,舒服多了,便睡去
不知多久,竟然有女人在撫摸我的大腿,我的手,我的臉…….當冰涼黏糊的東西滑過我的臉頰的時候,我猛地驚醒,那不是人的手臂。條件反射似的,我猛地挑起,就見四五根粗繩子被從我身上抖落,我的視線已經適應了這個黑暗,可以確定,那些是蛇,手臂粗的蛇。被我驚嚇了一下,那些蛇又開始向我遊來。此刻我的體力恢複少半,右手和肋下依舊疼痛,但是身子已經能舒展開來
幾條蛇向我咬了過來,我躲閃幾下,幾腳便將它們腦袋踢碎。周圍又安靜下來,靜得可怕。我耳邊有冷風吹過。總覺得黑暗裏有人在注視著我、。背後傳來了嘶嘶聲,沒等我反應過來,便被一個東西掃到了腰間,將我掃飛幾米遠,撞到了牆壁上,腦袋冒了星星。我掙紮起來,一條大腿粗的蛇向我咬來,我本能地身子一縮,直接咬到了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感覺自己被無數把刀劍撕裂,暈了過去當然,我沒死死了也不會有這個自傳了。
我被人救了,一個被丟在這地牢裏十年的老人。他救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是十年來第一個尚有可能幫他逃出地牢的人。因為他看出我武功不低,而且受傷不致命。
但是被毒蛇咬了之後,我身中劇毒,必須救他出去他才給我解毒。
他武功高強,所以才能在這蛇牢裏生存十年。但是他右腿瘸了,因此十幾丈高的地牢他就逃不出去了。
隻是他不告訴我他的身份。
我也很懷疑,一個在這地下不見陽光沒有食物是如何生活十年的。
半天時間,我恢複了大半體力,肩上的傷口與毒性也被暫時壓製住。
地窖不是垂直的。我摸索了兩個時辰才找出一些縫隙,爬了上去。
竟然,外邊沒有人把守。估計是從沒有人活著出去,不需要看守。
這個地牢是建在密道之下,我摸索著,找到了出口。出口就在金怒鵬的基地後山。當時我體內劇毒隻是被壓製,還不能用功,所以不敢驚擾別人。我搜尋到了一些食物,吃飽,睡了半天,竟然覺得毒性減輕了許多。我查看了傷口,已經基本愈合,隻是還有些傷疤。胸口還是有點痛,右手不怎麼靈便。畢竟我內力深厚,隻需數日便可自愈。至於那蛇毒,估計隻是蛇口汙穢物較多,少許感染罷了,並沒有劇毒。
這是我這輩子迄今為止最危險的一次經曆,差點要了我小命,我要報複。
但是,我還是要把那個救我的人救上來,知恩圖報是張家千百年來的生存之本。
我暫時還不想暴露,找了地方洗洗,將汙清理,找不到十幾丈的繩子,我隻好找了把斷刀,兩根木棍,做了個火把,回到洞口,以火把探路,斷刀支撐,逐步下去。這時我才看清洞底,幾十具屍骨散落於地,堆積雜亂,不知有多少人曾死在這裏。我更看到,那個蒼白浮腫的臉,浮腫的臉幾乎將眼睛遮住,眼睛因長期未見光,被火把一照便眯成了一條線。頭發一米多長,與臉色相映。身上衣服已經全部腐爛掉落。這情形讓我一輩子難忘。等他反應過來,朝天大吼,吼得洞裏震震,響聲不絕。我完全能夠理解。我不再多言,丟給他木棍和斷刀,我在前麵引路,上去。他的功夫比我想象的要好,雖然一瘸一拐的,但一躍一跳也上得飛快。半路他止住:“我要殺光所有的人”我說道;‘我沒意見,那些人也差點殺了我。“洞口沒有人?”“沒人會認為我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