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凡很不舒服。
她被凍出重感冒的幾天之後,症狀變為了持續低燒,渾身酸痛。但她覺得自己身體一向好得很,感冒轉發燒又是正常的事,就並沒有告訴別人,而是借著到山腳下超市購物的機會,給自己買了點“對症”的藥,覺得吃藥加多喝水就會好。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她不能倒下。她已經抓到了朱迪隱藏著的尾巴,怎麼能這個時候鬆手?
她不動聲色,但私下裏也有一些舉動。
比如,不管有沒有再繼續被加料,她也偷偷換掉幾個人冷水杯裏的冷水,並暗中觀察朱迪的舉動等。奇怪的是朱迪最近非常老實,不管路小凡怎麼細心,她也毫無破綻露出。
好在換水行動之後,路小凡再也沒有失眠的情況。相反因為生病,每天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上了床就能很快入睡,隻是大多淺眠,一點動靜就被吵醒。
這天晚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就聽到有“篤篤篤”的聲音傳來,似乎直直敲進了她的腦海裏。由於在深夜,由於那聲音短促又有力,感覺上無比清晰。
她立即就坐起來,盡管頭疼如裂,卻還是提起精神。
但她吃一塹,長一智,並沒有冒冒失失跳下床,跑出去看情況,而是豎著耳朵再聽,同時努力壓抑著如擂的心跳。
隻聽那聲音由遠及近,從走廊靠近樓梯的一側開始,一路向前,經過自己的房門,直到住在最底的江東明房門後,又折返回來。空房間都沒放過,敲過去又敲過來。
篤篤篤……篤篤篤……
第二個來回的時候還加了問話的聲音:有-人-在-嗎?
說話的聲音是女人,有點低沉沙啞,像朱迪,可是又有些奇異的違和感。語速特別慢,拖著長長的尾音,聽起來很不正常。
路小凡考慮了片刻,等敲門問話聲再度經過自己房門後,還是下床穿上小狗毛拖鞋,套上厚厚的棉質睡衣,謹慎地走了出來。
華麗的長走廊,她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瘦竹竿般的身資,長長的頭發披散著,赤腳,白色的睡袍長到拖地。每走到一個房門前,她就硬生生停住,再直挺挺的轉身九十度,抬起手機械的敲三下,然後問:有人在嗎?
動作準確,一絲不差。
計家大宅內除非停電,否則天黑以後,四處總是會有燈的。雖然夜深人靜的時候燈光自動調低,但這麼大的目標還是一目了然。
朱迪!
她情形不太對頭,雖然眼睛是睜著的,能自如行動還開口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吊滯,僵硬,保持著一絲古怪的笑意,在走廊光影的映照下,看起來陰森無比。
路小凡愕然。
不得不說,朱迪的行事總是出乎她的預料。她之前設想過各種可能性,獨獨沒有這樣詭異的情形,那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而且就算明知道不是鬼魂做怪了,走廊又有燈光,可整體氣氛還是很恐怖!
她隻覺得似乎有股寒風無聲無息的吹了來,從腳底到頭頂,從皮膚到骨頭縫裏,冷得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