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橙:“我不怕死,也不怕傷,但是周南敘,如果你要離開我,你就殺了我,就現在。”
周南敘握緊她左腕的手背上隱隱鼓起青筋脈絡,呼吸也再度起伏:“……你威脅我?”
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眼前的場景讓他沒眼看,又或是……這過分親密的距離、拂入鼻尖的淡淡馨香,挑動了他的某處神經末梢。
溫橙微微抬起頭來,一滴淚水順著眼尾滑落:“我可以不管你想做什麼,要去什麼地方,也不會打擾你……我甚至可以,很聽你的話,但你必須要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
就像這些天,他們倆無論在各自忙什麼,周南敘其實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
列車的窗戶可以和飛船透明艙遙遙相望,她在列車上畫畫看星空的時候,回頭就能看見那邊的背影。
夜晚安靜的室內即便互不打擾,她也可以通過洗漱聲、淋浴聲,乃至衣服被褥抖開的窸窣聲……等各種起居生活的聲音,來清晰感受他的存在。
退一萬步說,就算偶爾她沒看見他,這裏也有相關人員生活的痕跡……
友善熱情的和事佬顧友,討厭她總不給她好臉色的吳青黛,胖乎乎性格憨厚老實的吉文樂,總是跟吳青黛作對的葉遷……所有的這些跟周南敘打過交道的人,都可以證明他的存在。
他們知道他,了解他,對他有很深厚的感情。
她不敢想象飛船一旦開走,戰隊成員全部離開,這裏還會剩下什麼,沒有人了……什麼都沒有了。
這樣的荒涼、死寂、孤獨,還真不如殺了她。
電視機上消失的飛船,那日在集市失蹤的背影……這樣的恐懼慌張感,她害怕再承受第二次。
溫橙眼尾滿是紅跡,微涼的淚水吧嗒,落在了周南敘的衣領上,將黑色的T恤領口暈染出一小塊濕痕。
從遇見開始周南敘就沒見這小姑娘哭過,管理局被人押解虐待她沒哭,地牢裏中槍逃亡她沒哭,反而還一臉狠厲殺意,拿槍指著她威脅她,她也表示淡定,沉靜理智得與年紀完全不符。
現在,此刻,卻因情緒激動哭成這樣?
原因僅僅隻是他們去城外不帶她?
很荒唐,他們有什麼理由帶上她……
可不是任何身手好的人都能隨便進異獸戰隊的。
溫橙手中泄了力道,周南敘也不禁疑惑怔愣,握住她左腕的力道漸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情緒同步,導致他現在也被一股包含酸澀、痛苦、絕望的複雜心緒所籠罩,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牢牢抓住,然後攪緊,擾得他胸悶氣短,頭皮發麻,最後閉眼妥協:“……聽你的。”
“……”
隻這一句話,溫橙一下子就平靜下來了,她垂下手,手中的槍自然掉落在了沙發邊沿,再“咚”地落在了地毯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