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竟然敢汙蔑我?”王劍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謔的站起來:“你說我沒看見,你有什麼證據。我剛才不過是一句醉話,你就信以為真了。整件事情,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唐瀾我告訴你,念在親戚一場,今天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追究。但是你要曉得分寸,千萬別得寸進尺。”
“說話就說話,你指什麼指?”劉傳一也跟著站了起來,手裏的筷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你要是不做親戚該做的事,就別怪我們不拿你當親戚。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幸運的讓你蒙混過關。”
雷誠輕咳了一聲,將手疊放在胸前,目光威嚴的瞪著王劍。“我再問你一次,白天槍殺案發生的時候,你在不在現場,有沒有看見桂花香槍殺日本人?”
王劍一凜,沒想到雷頭動怒了,連忙認真道:“我對天發誓,我看的一清二楚。就是因為價格談不攏,桂花香又不肯放棄這到手的生意,才死乞白賴的纏著日本人,鬧出了這樣的慘劇。從頭到尾,就隻有她碰過日本人的槍,而且人都死了,那把槍還握在她的手裏。就算她真的不懂槍法,那麼近的距離也足以打死人。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開沒有把握的槍,何況,她臉上的血點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羅世強很讚同王劍的話:“不錯,雷頭,我也能證明。那麼近的距離,就算從來沒有開過槍的人,也不會走寶。現在人已經死了,桂花香必須承擔應付的責任。”
雷誠長出了一口氣,無可奈何的看著唐瀾:“唐老板,你有所不知。上海已經淪陷了,我們這些巡捕都要看日本人的臉色。你以為,我很希望是咱們的中國女學生槍殺了日本人麼?我真不希望這個罪名扣在咱們國人的身上。但是她要這麼不要臉,她要如此的作踐自己,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也和你想的一樣,想找個好辦法救救她。否則,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人不會借酒澆愁,各顯本領的為她想轍開脫。
你要知道,我們巡捕房有我們的難處,我們上頭還有局長看著。要是這件事情的風波不斷擴散,惹惱了日本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們。非但是整個巡捕房要遭殃,隻怕還會禍及整個上海。到時候,要是日本人打進了租界,我們幾個人不是成了罪魁禍首了麼?平白連累的人隻怕會更多,更多。”
這時候,唐瀾的心情有些沉重。”為了一個女學生,連累整個租界,我想著是大家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
聽她這麼說,雷誠鬆了一口氣。
“你明白就好了。”王劍得理不饒人:“總之你記住,我看見了就是看見了。她做過就是做過了。”
“你何必這麼著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唐瀾想了想,還是堅決道:“為了一個女學生,連累整個租界,的的確確是不值得。可是,如果她是清白的,她沒有殺人,你們想利用她的性命來平息這場租界風波,很抱歉,我唐瀾辦不到,我絕對不會妥協。”
雷誠也有些惱,但是麵上還算自然:“依照你的意思呢?”
“查出真相,找出真凶。”唐瀾義正言辭,目光裏滿是堅定:“不管真凶是誰,都必須受到法律的嚴懲。同時,那些想要息事寧人的人,我奉勸一句,還是憑著點良心為好。有良心的,才叫個人。”
“豈有此理,你以為你是誰?你活膩歪了麼?”王劍已經是氣急敗壞了:“你以為在劉家,你公婆慣著你,你老公慣著你,就能慣的你無法無天了是麼?你真的當你說一句話,整個租界都在顫抖麼?我們憑什麼理會你這麼多,你又憑什麼幹涉巡捕房正常辦案的權力。唐瀾,作為表哥,我再最後奉勸你一句,適可而止吧。別丟了自己的性命,還連累了自己的親人,得不償失。”
“我偏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瀾凜眉,神情駭人,頗具震懾力。“王劍我告訴你,在我眼裏,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模棱兩可的選擇。桂花香殺人了就是殺人了,沒殺人就是無辜的,你們別想著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可以讓我默認你們的方式,告訴你,我辦不到。這件事情,無論最後的結局如何,我都會管到底。也就是說,隻要我唐瀾還有一口氣在,你們休想冤枉任何一個無辜的人。誰的命,都不是你們用來擋箭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