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飄消聲匿跡近一月,躲在他為冷媚租賃的民房裏,紅袖添香夜爬格,終於將電影腳本《金絲雀》拉了出來。他寫時動了真情,幾度落淚,停下筆來。冷媚讀後,更涕泗滂沱,傷心不已,說:“你讓我真正看清了自己,以往的日子真太可怕了!”
楊飄極欣慰,說:“有你這句話,我心裏也一塊石頭落地了;你認可了,不怕鍾木這小子看不上!”
當即,他揣上腳本去了鄭思淵家,逼他立馬就讀,哪怕一目十行,也要說出自己的第一感覺。楊飄極重視人的第一感覺。
鄭思淵讀了,並未一目十行,而是讀得很細;讀畢,他緘默住了,燃上一枝煙,久久不語。
楊飄見狀,急了:“說說,到底怎樣?你的意見對我可是致命的! 鄭思淵仍默著,過了片刻,他掐滅手中煙蒂,忽然當胸捶了楊飄一拳,說:“楊飄,真有你的,我算服了!實話說,它比原著強多了,簡直無可挑剔!”
楊飄鬆了口氣,不禁得意忘形,笑咧開嘴:“你通過了,我明天就特快專遞寄給鍾木,好讓這小子也一睹為快!”
“不,先不忙,你給我複印幾份,好讓所有故事中人都看看。”鄭思淵頓了一下,長歎一聲:“可惜白薇走了,不然真該給她也看看,你劇中的後半部分,她多少也算個人物啊!”
白薇從黃山歸來後,似乎大徹大悟,辭了雜誌社合同工,招呼也沒打,就隻身一人赴京城闖碼頭,自謀發展去了。她憋著一口氣,希望就此圓了她的詩人夢。
楊飄說:“我會給她寄一份的。”
“她跟你還有聯係?”
“我們還是朋友,她常有信來……”
媽的,楊飄小子總那麼神秘莫測!
次日,楊飄將腳本複印件托冷媚送到報社,手稿便徑直寄往西北的鍾木。不久,鍾木來信說,他看過後拍案而起:“媽的,太棒了!”
西北電影廠藝術委員會很快通過了腳本,立項拍攝。鍾木搶先一步,承包下來,擁得拍攝權,說要拍成國內第一部紀實性故事片,推向市場,走出一條電影發展的新路。時隔不久,鍾木率領影片攝製組浩浩蕩蕩的南下,兵臨皋城,拉開了影片拍攝的序幕。為此,鄭思淵所在晚報還發了特別報導《中國第一部紀實性故事片將在皋城誕生--記影片<金絲雀>開機儀式》。
這之前,鄭思淵已將電影腳本複印件送出去,給了所有故事中人,並於影片開機儀式前,又分別送去請柬。除白薇遠在京城,僅給楊飄發來一封賀電外,陸曉琳、康莊夫婦卻沒有到場。鄭思淵想,他們心中仍存有芥蒂,看來尚需要時間去醫治。
電影拍攝進展順利。冷媚作為劇中女一號,將西妮演繹得出神入化,再現自身,無疑對她是一次脫胎換骨的手術,一次痛徹肌膚的洗禮;為增強影片的紀實性,楊飄也仄足其間,扮演了自己。他雖初次拍電影,可他全身心的投入,其表現很讓鍾木滿意,拍著他肩膀說:“你小子,還真是個演員的坯子!”
拍攝接近尾聲,進入最後一場情感戲。
這時,陸曉琳打電話到攝製組找鄭思淵,從影片開拍,他幾乎一直窩在劇組,很少回家,因而,陸曉琳很難見他說說話。
陸曉琳在電話中說:“我想看看你們拍戲,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