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後,我到了京城,頓時在這個古都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成百上千的人排隊來圍觀我:擁有著神話般戰績的天下第一偷。
草上飛和鐵鷹押著我,在馬上左右顧盼,威風無比。他們的升遷令已經下來了,兩人都連升兩級,調入京師。
“看他摸樣很普通啊,怎麼是小偷呢?”
“廢話,要是一眼看上去就是壞人還怎麼當小偷。”
“聽說他跑的很快的,怎麼會被抓到的?”
“跑的再快能有馬上那兩位大人快?我跟你說,他們一個叫草上飛,一個叫鐵鷹,是天下數一數二的輕功高手!”
“聽說這個賊偷過上千萬兩銀子呢!”然後是一片倒抽冷氣聲。
我聽著下麵紛亂的議論,竟然也隱隱升起股自豪感:名滿天下,多麼顯赫的事情啊!
我畢竟還隻是個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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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決很簡單,其實根本就不用判,我這個案子,不斬就沒天理了。先是一群衙役劈裏啪啦打了我一頓板子,然後是:三天後,菜市口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我向宣判的刑部郎中求情說,可不可以讓我去午門斬首?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那是朝廷官員的待遇,你想什麼呢!”
不過也有讓我安慰的:我住的居然是天牢。
天牢可不是普通人都能呆的,在這裏關著的,不是朝廷大臣,就是藩屬叛將,要不就是做下無數大案的巨盜。我有幸能入住其間,實在是祖上積德了。住我隔壁的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比如我右邊那位,曾經糾眾劫過東南漕糧,連殺了三名總兵和一個將軍;左邊那位,是密謀造反買凶行刺皇帝的王爺,當年統帥過數萬大軍。和這些鄰居在一起,我發現自己實在隻是個小毛毛蟲,連說話都不敢太響亮。
監牢條件不錯,每個人一個房間,還有窗子。說是窗子,其實是一塊鐵板上麵挖了個洞,不過洞倒不小,起碼比我的眼珠子還大一倍!
夜晚的時候,我透過窗子,看無垠的蒼穹,想象星星彼端是怎樣的存在。然後又禁不住的想她,她在幹嗎?睡覺了嗎?還在哭嗎?是為我哭嗎?
我對著銀河歎了口氣,這世上真有牛郎織女嗎?
沒有人回答,鄰居們都睡著了。
我朦朧的睡去,突然想,王母是肯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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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我聽人說,如果刀子夠快,那麼人死的時候是沒有痛苦的,而且血噴出來的聲音,會象風吹過一樣好聽。我很希望劊子手的刀法能快一些,那麼我就有機會聽到了,為此我故計重施,從獄卒身上偷了3兩銀子,準備到時候送給劊子手,讓他盡心一些。我聽說很多犯人沒送錢,劊子手就故意把頭砍一半,讓人活活疼死!
日子過的很快,我看著日升日落,屈指算著自己在世上的殘餘時間。那碇銀子在我手裏纂的潮濕而溫熱。
隔壁的大盜昨天已經被拉出去砍了,這殺胚走之前還高喊些大逆不道的話,他居然說要打倒暴君,真是無法無天。獄卒惱了,連殺頭飯都不讓他吃,倒便宜了我,一塊大肉,一碗好酒,吃的我眉開眼笑,差一點就把錢還給他了。
不過雖然沒還,那銀子也沒有到劊子手的腰包裏。因為在第三天的夜裏,我突然發現自己在外麵了。
我那時侯甚至還沒睡醒,感覺到有人在拍我,我揉揉眼睛,困惑的看了眼周圍,是空蕩蕩的大街,“我怎麼出來的?”
“我背你出來的,”那個人不滿的說,“你真重!”
我慚愧的低下頭,最近真的胖了不少,天牢的夥食實在不錯!
“你為什麼救我?”我問他。
“你為什麼救那幾萬災民?”他問我,然後不等我回答,他又向我豎豎拇指,“你是條漢子,所以我救你!”
我們成了朋友。我沒跟他說我救災民其實是為了女人,我怕他罵我重色忘義。
“你最好先在我家躲幾天,養好傷,等風聲過去了再走!”他告訴我他叫蕭夜橋,住在京師南城。後來我才知道,這家夥居然還是王爺,夜王。
簫夜橋的家很大,大約是我員外府的三倍。裏麵琳琅滿目的擺滿了書畫陶瓷,比我家整房的銀兩金條實在是高雅的太多了。不過他家人很少,總共不到二十個,蕭夜橋說是因為他喜歡清淨,我卻充滿惡意的想:他沒多餘的錢雇人了。這個念頭一直到我見他領月俸才被打消:乖乖,這麼多銀子,我要偷多少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