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傷心漫步走在奉節的街頭,同來的風憔悴領人去采買糧食蔬菜了,他突然想去見見唐無趣。
奉節如今籠罩在大戰的氣氛中,居民們惶惶不可終日,街上到處都能看到唐門弟子,行色匆匆。沿著他們的行走線路,唐傷心輕易的就找到了唐門駐奉節的分堂。他一副癆病鬼般的樣子,也沒有人來審查他。
唐傷心走到後門,四下一顧,縱身躍進圍牆,悄悄向中堂行去。他的輕功不算好,但數年殺手生涯,卻讓他潛藏功夫極為高明,閃過十餘道明關暗卡,已進了中堂前的院落。
“歸塵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正是唐無趣。唐傷心透過隱身的芭蕉葉,看這個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唐無趣與以前相比,看上去更加沉穩了,掌權既久,眉宇間也有了股不怒自威的氣度,隻是一雙眼睛依然清澈。他下手有個三十餘歲的漢子,太陽穴隆起,看起來武功不弱。
“三少爺昨天回唐門了,他說萬事已定,他先回去報捷,隻等著二少您回去慶功。”
“恩,唐滿死的時候,你在不在場?”
“四少爺死的時候,隻有鯉魚堂的副堂主在,不過他也死了。”
“這個淺野星月什麼來曆,查到了嗎?”
“查到了,鴿堂昨天發來信息,淺野星月是扶桑忍王新部藏的關門弟子,也是扶桑新一代的忍王,又號稱扶桑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四日前至巫山,應該是丘神水請來的援兵。”
“他一個人?”
“同來的一共9人,其中有六人武功深不可測,應該都是扶桑武林中的健者。”
“這些人來中原或許另有目的,丘神水不會有這麼大麵子的。不過我們唐門和扶桑武林並無糾葛,淺野星月突然出手,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我爹怎麼說?”
“老太爺讓你隨機應變。”
“嘿!”唐無趣笑了笑,“這個扶桑忍王武功極高,我看過四弟身上的那道傷口,顯然他並未盡全力,很可怕的對手。文理呢?”
“三少爺昨天讓他去了寧北寨,去說服古寨主歸順唐門。”
寧北寨在三峽以北,寨主古雲飛武功高強,手下四五百眾,都驍勇善戰,是股不弱的勢力,若能說服他們幫助唐門,立刻能對三峽幫起夾擊之勢。
唐無趣卻突然臉色大變,“糟了!寧北寨三日前叛亂,古寨主被殺,副寨主薛慶祝已舉寨降了三峽幫。我不是派人回來跟歸塵傳信,讓你們小心在意了嗎?”
“三少爺沒有跟我們說啊!”
唐傷心眼裏一絲厲芒閃過,陰沉著臉,恨道,“好三弟,好借刀殺人!”
唐歸塵是唐霆的親弟弟,本身也才華出眾,隻是和唐無趣一直不和,因為唐滿是唐門分支出身,所以唐霆死後有資格競爭家主之位的就剩他們兩人。唐文理是唐無趣的死黨,又連接了娥眉派,是唐無趣最大的臂助,此事顯然是唐歸塵有意隱瞞,想借三峽幫之手除去唐文理。
“文理帶了多少人去?”
“隻有花女俠和七名補養堂兄弟。”
“讓鷹堂集結,我們馬上出發去寧北寨。”
“二少,恐怕來不及了。”
“聽天命,盡人事吧。唐歸塵,若文理賢弟有事,我必不放過你!”唐無趣恨恨的道,突然轉頭往院裏的一株芭蕉看去,那芭蕉葉子搖晃,沙沙作響,卻並無人影,唐無趣狐疑的搖搖頭,轉身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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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北寨,待客堂。
“唐少俠,唐夫人,薛副寨主回來了,請你們去聚義廳相見。”一個寧北寨的小頭目躬身道。
“有勞了。”唐文理抱拳道謝,跟著那弟子進寧北寨大堂。他是昨天到的寧北寨,遞上名帖求見時,卻被告知古雲飛病重不能見客,而副寨主薛慶祝又外出未歸,隻得在客房空耗了一日,今天早上才被薛慶祝相請。
與三年前相比,唐文理瘦了不少,神情略微憔悴,當年的公子氣息已消失不見,看上去成熟穩重了許多。自從大唐鏢局煙消雲散,他在唐門的地位也受了不小的影響,雖然唐無趣始終在關照他,但畢竟不比從前。其後與花朵成婚,得了娥眉派支持,成了唐門專司補給後勤的補養堂副堂主,但是唐門眾人看他的眼光卻總有些異樣,仿佛在看一個吃軟飯的相公。花朵嫁他後,他倒是很開心了幾天,妻子溫柔體貼,又細心幹練,補養堂雖然事情煩瑣,總能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唐老太爺很滿意最近補養堂的表現,多次誇獎他用心。可惜他的開心隻持續了短短的半月,他很快就發現,每日微笑的花朵,心裏並沒有那麼快樂。空暇的夜晚,她總是會坐在屋頂,看著月亮發呆,她發呆時的臉上,又溫柔,又甜蜜,又傷感…….唐文理默默的走開:他知道,她心裏,有另外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花朵、唐文理,還有唐無趣,都再沒有提起,但他知道,那個人,始終在她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