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郡內終日炎熱,這天,太陽依舊火辣辣的烤著大地,而在這軍帳之中卻讓人感覺寒氣襲人,軍帳中間坐有一方臉男子,三十來歲,留一臉短胡須,咋看上去很是憨厚,然其眼中不經意間露出的一縷精光,便顯示出了他那隱藏在性格中的機智和氣勢。寒意的來源便是他身後的黑衣人,此刻他正手執一把泛著幽光的匕首,匕首尖端離憨厚男子後頸隻差半寸,當帳內氣勢凝結道了極點時,突然如陽春化雪般消失無跡,那黑衣人全身一顫便歪倒在地,憨厚男子轉過身來,無奈道:“師尊,這幾年來已是第幾波暗殺了?這帝都也不知道換個花樣,明知無用,卻總還派人來尋死,如此好手,入我帳下,定是一員猛將,朝廷越來越沒眼光了,哎。”“你這將軍當得可夠悠閑,明知有人暗殺,確是自己不動手,惹得為師平白造了許多殺孽,雖說我修道之人喜怒由心,愛恨隨意,可這與我不相幹之人生死我手,實在讓為師很是為難。”一道人挑開帳簾走了進來道,竟是那收了晨兒為徒的忘機道人。“有師尊在身旁,怎需弟子操心。”男子笑道,“為師在這紅塵之中羈留七年,雖然有所感悟,如今卻已覺進展不佳,這茫茫天道,何其難也。”忘機道人答感歎了一番便是一陣沉默,接著繼續說道:“李泰,為師這次來見你,便是要走了,你雖拜我為師,但卻未拜過列位祖師,算不得我道教中人,如今我且問你,你可願意放下一身榮華,隨我一起入山修行?為師想聽你的真心之語。”李泰一陣沉默,良久才抬起頭,很艱難的才有了決定,“師尊,我父母未逝,結發尚在,孩兒此時正知人事,如此多的親人,我實在難以割舍,師尊,我......”說著噗通跪倒在地,嗚嗚道:“請恕徒兒不能陪伴身邊。”忘機道人看著徒弟為難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無妨,世間親情至善至真,徒兒有一顆真誠之心,為師很是高興,我如此強求,反倒是做了惡人,泰兒起來罷。”說完便扶起李泰,轉身走了出去,李泰正欲挽留,帳外傳來忘機道人的聲音“李泰,你有三位師兄..哦,還有一位小師弟,嗬嗬嗬嗬...”說著忘機道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不覺嗬嗬笑了起來,道:“若有過之不去的難處,差人送信雲隱山莫忘峰,或找那雲隱宗掌教玄青子,他便是你的大師兄了,其他師兄弟,若有機緣你自會見到,如今你已有一郡之地,能為難你的事,估計也不多吧。”李泰猛的衝出軍帳,隻是外麵早已空無一人,“師兄是雲隱掌教麼,這麼說師尊是那忘機仙人了,如此神仙收我為徒,我卻不能隨他而去,真是浪費了大好仙緣,哎,,,師尊保重,徒兒辜負你的期望了。”李泰喃喃著走回軍帳,整個人卻是沒了精神,昏昏睡去了。軍帳外遠處山頂,忘機道人迎風而立,看著李泰失意的神情,歎聲道:“泰兒如此執念,我當初又何嚐不是呢?到頭來隻是徒增傷悲罷了,哎。今年已是七年,我便順道去接我那小徒兒吧,不知這小家夥什麼摸樣那般性格,可切莫像他那老子,哎,雲隱宗還沒人叫過我牛鼻子呢,莫不要從此便開了先河?頭痛頭痛,哈哈哈哈...."
臨安郡,小河依然靜靜的流淌,垂柳依然微微的擺動,茅屋被返修了一次,門前柳下石桌缺了一角,缺口很是光滑,這便是某個人的傑作了,村子裏一切都未有改變,唯一變的便是熱鬧了許多,這變化的功臣嘛依然還是某個人。村頭小河橋邊,一小胖子顛顛跑來,邊跑邊叫道:“大將軍,大將軍,發現一個怪老頭,穿的好奇怪哦,背上被誰畫了個鬼臉都不知道,還拿著個掃帚,真奇怪。”“哦果真如此有趣?”橋頭蹦下來一個七八歲小孩,黃布衣,背上背一把木劍,留一個短小辮子,赤著雙腳,此刻雙手叉腰,一副將軍做派,秀氣的小臉上沾有些許黃泥,讓人發笑更讓人感歎此子的鍾靈神秀。少年走到那小胖子跟前,嚷道:“墩子,前麵開路,小的們和我去瞧瞧那人,且看看他是個如何奇怪法。”說罷小河中戲水的幾個小孩便度都上了岸隨那背劍少年一同尋那怪人去了。
尋至村頭,便撞見了那人,少年仔細一瞧,此人果真奇怪,深青色長褂上畫了一個圓形黑白圖案,便是那墩子所說的鬼臉了,手上拿著的不像掃帚,卻是不知道是何物,且就叫它掃帚吧,少年大感好奇,人對身後小夥伴道:“二牛,你力氣大,去把那鬼臉衣服和掃帚奪來,如此穿扮,定是十分神氣,待會咱們穿了去嚇嚇那小氣的王老頭,吃了他幾顆青桃也要拿棍子追我們,實在可惡。”於是眾小孩便躲藏了起來,餘下二牛向那怪人摸了過去,不多久,二牛便跑了回來,“晨哥兒,我碰不到他。”二牛說著有點不好意思,“碰不到?定是二牛你怕生人,不敢上前去,且看我的。”背劍少年緊了緊褲帶,便潛了過去。村頭這怪人自然便是那忘機道人了,一群小孩的動跡他豈能不知,於是便使了身法,二牛便無功而返了,此刻見那群孩子仍未死心,又來一人,便有意戲他一番。再說那晨哥兒背劍藏在那怪人身後,心想:“這人看似放鬆,確是步伐輕盈,不好對付,我用木劍刺他雙腳,讓他倒地,奪了東西便行,不能傷到他,否則爹爹又要家法伺候我,那可不妙了。”於是便閉氣凝神,運起父親從小所教的口訣,仗劍向前刺去,誰知眼前一花,竟是刺了個空,前麵那怪人卻已轉過身來,笑眯眯的看著他,少年心中有些害怕,卻不肯弱了氣勢,便倔強的向那怪人把眼一瞪,道:“是想的馬上把你那掃帚和鬼臉衣服交出來,不然我就要使出絕招了。”忘機道人一聽,心中苦笑不得,從少年運劍刺他時他便知道這少年便是自己那小徒兒晨兒了,因為他手中拿木劍正是仿那肖淩的驚濤劍所製,當忘機道人仔細觀察時不覺驚歎:“此子骨骼勻稱,靈氣外露,果然是資質絕佳。”然當他聽到晨兒叫他交出道袍和拂塵世,忘機道人有些吐血的衝動,初次見麵便打劫未來的師傅,這便算了,把太極說成鬼臉,這老道我也忍了,可我這拂塵乃是天下名器,武林中誰不知我塵緣威名,他竟然把塵緣說成是掃帚,實在是......哎,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少年見眼前怪人分神,心中一喜道:“正是好時機。”便提劍收身,擺了個劍勢,正是那肖淩七絕詩劍中第一劍的起手式。且說肖淩這詩劍均是其細讀列代名詩從中參悟所得,一套詩劍共有七大劍招,故江湖稱其為七絕詩劍,而每一劍又均是一首古詩所化,一劍之內招式有多有少,晨兒所用之式便是那詩劍第一劍“九天銀河”的起手式,之間少年口中讀詩,手中舞劍,“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之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讀到最後一句“疑是銀河落九天”之時,少年竟已是飛身而起,手中木劍蕩起一片稀疏劍幕,竟隱隱將那忘機道人罩在劍幕之內。忘機道人心中一歎:“好個肖晨,如此年紀便已學得內家真氣,更是將肖淩詩劍運用的如此境界,最後竟還懂得以詩輔劍,讓詩的意境融入劍招之中,使之威力倍增,如此才智,如此天資,老道我能收之為徒,便是被叫成牛鼻子也情願了。”少年見那怪人被劍光臨身確是一動不動,心中一喜,這次你便給我中劍罷。哪知那怪人抬手一揮,袖子一帶,自己便感覺身體不受控製的在空中翻滾起來,本以為要摔個頭破血流,哪知落地卻是不痛不癢。原來忘機道人在扇飛晨兒時用上了巧勁,在其落地時又以內力托之,晨兒自然是不傷分毫。晨兒正左看右看大感奇怪時,忘機道人已來到他麵前,笑眯眯的對他說道:“你是叫晨兒吧,帶我去找你爹爹吧。”少年更覺奇怪,他怎知道我叫晨兒,還說要找我爹爹,定是要去告我的狀去,便把腦袋一偏,道:“我才不帶你去,你肯定是去找我爹爹告狀,哼,你這人比那王老頭還小氣,這樣便要去找我爹爹。”忘機道人一陣無語,隻好無奈的解釋道:“我和你爹爹是朋友能,這次是來看你爹爹的,不是去告狀。”晨兒一聽如此,才從地上爬了起來道:“這樣啊,那我便帶你去,不過你這掃帚得給我玩玩。”“呃,好好好,遲早也要交給你,先給你玩便給你玩是了。”忘機道人便把拂塵給了他,晨兒拿了拂塵便歡喜的帶著忘機道人朝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