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她所想(1 / 1)

冬更深了,北方的冬天總是一陣又一陣的寒風刮骨一般的吹著,讓室外的人急急忙忙的趕到室內,冷珞坐在病床上,抿著杯中的水。

“珞珞這會還疼嘛?”零七抓著她的手,臉上帶著焦急,那會吊水時冷珞的臉色白的害怕,讓她忍不住的煩躁,這該死的病,她想代替冷珞來承擔這些痛苦,可她什麼都做不到。

“還好…”冷珞的聲音很微弱,似乎還沒有恢複過來,她貼近零七,輕輕蹭著她“如果我死掉的話,你會記著我嘛?”

“不要胡說,你好好的。”零七抱緊她,吻著她的側臉以消融自己的不安。

“是嗎?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吧……”冷珞歎息一聲靠在床上。

零七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沉默著隻是牢牢的抓著冷珞的手,兩人平時雖沒有多少事情,但總歸是不能一直不管的,隻坐了一會兒冷珞就借口要睡覺將零七趕出去做她的事情去了。

冷珞拉開剛剛被零七拉上的窗簾,窗外的雪已經下了有一會了,霧蒙蒙的看不了太遠……人要是死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呢?冷珞忍不住問自己。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印象中的母親好像就一直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她每次去看母親,母親都用著一種近乎悲憫的眼神看著自己,母親很少說話,她的聲音冷珞已經沒有記憶了,但她對那個眼神的記憶卻越發明顯,那種慈愛混雜著憐憫的眼神是冷珞童年唯一對母親的記憶……

她還記得父親在母親死後萬念俱灰的模樣,那個往日如高山般挺拔的人突然佝僂下了身子,好似耗盡了燃料一般,勉強的等自己高考完的那一刻便急不可待的去找了母親,在他生命彌留的最後時刻對自己說的仍是讓自己記住母親,他說“如果所有人都遺忘了她,那她就真的死了……”他對母親是否活著的概念有種幾乎偏執的堅持……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那什麼才是呢?冷珞想起那個壞掉的機器人。到底什麼才算死亡,死亡又到底是什麼?她好像陷入了一種死循環盲目的糾結著問題的答案。其實答案很明顯了吧,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

她突然害怕起來了,她不想自己被遺忘,沒有人願意自己被遺忘......她心中忽然的湧出一種恐慌,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一般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要死了,興許生患絕症的人心中總是不安與焦慮的,冷珞此時失去了她以往的冷靜自持,慢慢擦著眼角不斷溢出的淚。

對死亡的恐懼與對未來的絕望是病中人最毒的藥,它們總是不知不覺間就腐蝕了患者的精神,讓人對它們的入侵沒有了抵禦。

冷珞拉上窗簾,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對了!零七,自己死後零七會怎麼樣?她突然發現比起對死亡和遺忘的恐懼,她更擔心零七會怎麼樣。

死亡與遺忘可怕嗎?毋庸置疑是可怕的,死亡的到來已經避無可避了,但零七呢?未來沒有自己的話零七會是什麼樣的?她忍不住探究的想,在之前查看報告單的時候她沒有錯過零七的眼神與動作。那也是與現在的她一樣惶恐一樣不安的,她清楚地知道零七是愛她的,但她不清楚零七在失去她後會怎麼樣?她想親自問問,她們之間就是這樣,無論做出什麼決定都先要與對方溝通明白,這樣可以避免很多的無謂的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