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仇微笑道:“我在此大膽做個推斷,隻是不知道正確否,還請鄭世伯隨時指正。”
“你盡管暢所欲言!”
“其實陛下是想開放海禁的,但囿於群臣意見及先皇遺訓,所以一時並不想操之過急,對嗎?”
鄭陽王瞪大雙眼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聖意確有此初衷,但恐朝臣反對,所以暫時擱置。”
“我與盧邦彥大哥相熟,也經常會聊一些朝堂之事,盧大哥提到皇上最近經常召見一些熟悉海疆事務的人。因而我根據吏部最近的人事升遷和調派,猜測聖上有重開海運的可能。”
“嗯,此事確在醖釀之中。”
“廢除海禁爭議頗多,但此時正是最佳時機。因為北疆的軍需供給是大靖朝漕運的頭等大事,隻要能利用重開海運的契機,解決了此次漕糧危機,段某相信陛下必然會正式頒旨廢除海禁,重開海上航道的。”段千仇道。
鄭陽王驚訝地問道:“解決此次漕糧危機的方法就是重開海運嗎?”
“不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但重開海運是基礎,否則朝廷手上沒有籌碼!”
“籌碼?什麼籌碼?”鄭陽王迷惑地道。
“跟人談判的籌碼!”
鄭冰容這時插話道:“朝廷還需要與人談判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誰有這樣的資格來和朝廷談判呢?”
段千仇笑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即使朝廷也不例外的。現在北疆守軍缺糧,而朝廷的糧晌短時間又運不上去。為今之計,就是在離前線最近的地方找糧草最多的人借糧!”
“借糧?!向誰借?!”鄭陽王問道。
“這天下間最有錢糧的,自然是米商了。”段千仇道。
“米商?!堂堂大靖朝怎可向米商借糧!”
段千仇平淡地回應:“大靖之子民,皆有為國盡忠,為朝廷效力的義務,米商也是大靖朝的一分子,自然也是該出力的。”
鄭陽王語塞,良久,他才道:“千仇,隻是天下間又哪有一個米商能借得出這麼多軍糧呢?”
“登州府崔成秀!”段千仇胸有成竹地道。
“此人是什麼來頭?從未聽說過。”鄭陽王皺眉道。
“此人並不有名,鄭世伯您久居朝堂,對於江湖事知道甚少,沒有聽過他的名號也很正常。”
“他是一名商人?!如果是有能力借糧給朝廷的商人,那生意必定做得很大,為何如此藉藉無名?”
段千仇摸了摸鼻子道:“他並不是一名純粹的商人。”
“那他是什麼人?”
“除了商人的身份,他還是一名海盜、走私犯以及沿海漁民的保護神。”段千仇悠然地道。
鄭陽王驚道:“千仇,你這是要朝廷向一名巨盜彎腰啊,此事絕對不可,皇上是絕對不會向一名為世所不容之人謀求幫助的。”
“相比北疆之事,這種妥協又算得了什麼?鄭世伯,漕運之事,非此即彼,永遠沒有中庸可言的,如果不能解決問題,就無法在這個位子上呆著。”
見鄭陽王還在猶豫之中。
段千仇便笑笑道:“小侄也隻是提個建議而已,請鄭世伯酌情處理。方才言詞唐突之處,還請鄭世伯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