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將要合上眼睛的刹那,我依稀看到遠處兩座巍峨山間夾著一柄鐮刀,耳邊還仿佛聽到馬鳴聲。之後兩眼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我能感覺到自己是在睡覺,也努力想清醒,可就是辦不到。
不知睡了多久,我猛然間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泥地上,可是這裏明顯不是我昏倒的地方,周圍也沒有人影,難道我在昏迷的時候自行轉移了?
我猛地從地上蹦起來,身體微微一晃,喉頭瞬間惡心了一下,我猜那時中的蛇毒還沒有好,不過應該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毒,起碼我現在還好好地站著。
我朝四周望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山坳裏,也許說是山坳並不一定準確,這裏應該是一處山穀。
我蒙了,我為什麼會在這兒?這裏是什麼地方?
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漫無目的地向著某個方向走去,時不時停下來看周圍的環境。說實在的,這裏的風景真是不錯,隻可惜我現在無心欣賞。
走著走著,一棵大樹攔住我的去路,大樹異常粗壯,恐怕三五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住。
我繞過大樹,眼前驀然出現了一座墳,墳起得很簡單,隻是一個單薄的墳包,前麵還立了一塊碑。讓我詫異的是,這座墳十分幹淨,墳包上一根雜草都沒有,墳包周圍也整整齊齊,墓碑上纖塵不染,倒似有人天天打掃一樣。
我心裏頓時起了異樣,再往墓碑看過去,隻見上麵簡單寫著四個字“趙凡之墓”。
趙凡!我一驚,立刻從郵包裏掏出那封信,看見上麵寫著“鬼馬鐮村趙凡收”。
有人給死人寄信,而且我又鬼使神差地跑到這麼個地方來,這也太詭異了。
難道這封信一開始就是一個惡作劇?
我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隻覺得又是憤慨又是害怕,整個身體都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現在我隻想離開這個地方,簡直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亂跑起來,隨著我的動作,草叢裏有動物被我驚得到處亂竄。若是擱在平時,我肯定不能放棄這麼好的狩獵機會,現在卻什麼都顧不上了。
我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最後累得實在不得不停下腳步的時候,才發覺自己一直在繞圈子,根本就沒跑出山穀的範圍。
我心中大駭,難道我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可是烈日當空,不可能發生這麼詭異的事情吧?
我抬起虛軟的手臂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拚命想對策。雖然剛才我一直在兜圈子,但是也不算白兜,我發現幾件事。第一,我確定自己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第二,我想起自己昏迷前曾見到形如鐮刀的山口;第三,肯定有人經常來這個山穀,因為我發現有好幾處地方的樹木草叢都像是被人精心整理過的……由以上幾點可以得出兩個推斷:我現在已經進入鬼馬鐮,即便我出不去,也大可以等人進來救我。依照趙凡墳墓的整潔程度來說,這個人說不定每隔個一兩天就會來一次,隻要我守住趙凡的墳就有機會碰到他。
想通之後,我的心鎮定不少,索性跑到墳墓一旁的大樹下休息。
我靠坐在大樹下,一抬眼就能看到墳包。看著墓碑上“趙凡之墓”四個字,我就不舒服。那封信有可能是惡作劇,但也有可能是寄信人在並不知道趙凡已死的情況下寫了信。可惜的是墓碑上沒有生卒年,不能判斷。
我在大樹上不知靠了多久,可能是因為太累,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仿佛剛合上眼,一陣涼風吹過來,我忽然一下就醒了。剛醒那會兒,視線還有點兒模糊,隻覺得墳墓邊上影影綽綽地站了個人。
我頓時一驚,一下子就清醒了,墳邊上果然站著個人。隻是他背對著我,看不見長相。
我蹦起來衝那人喊道:“你是誰?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出去嗎?”
那人聞聲轉過頭來,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相普通,麵相倒是和善,乍一看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對著我點點頭:“我叫趙凡。”
他的話音剛落,一股寒意躥進我的身體裏,平底驀然刮起一陣陰風!
我瞪大眼睛瞅著他,一雙腿有點兒控製不住的發軟。
“你是人是鬼?”
想到這封寄給趙凡的信,想到鬼馬鐮的傳說,還有我莫名其妙進入這個山穀中,又遇到了鬼打牆……我不會是倒黴地遇到惡鬼索命了吧?
我剛生出逃跑的念頭,中年人說話了:“我不是鬼。”
我鬆了一口氣,戰戰兢兢地從郵袋裏拿出那封惹禍的信:“那這封信是給你的還是給‘他’的?”
“都不是。”中年人搖搖頭,“信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