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偶然的發現】
車子進村前，付強的父親照例還是要喘喘氣。付強的手裏用來打穩的石頭已經用不到了，可以隨手扔掉，付強本來想就這麼仍在村口的亂石堆裏去，突然他感覺到這塊石頭太奇怪了！
原來很冷的天氣，石頭必然是冰手的，但是付強的手裏拿的這塊石頭，居然一直是溫和的！在下陡坡的時候心神兒都繃緊在了父親身上，現在細細地打量手裏的石頭，外表包裹著雜黃色的土塵，內裏卻隱隱透著一絲絲青白，好似一個美麗的少女精心扮作了乞丐，但是眼睛還是水靈光的。付強的驚訝並沒有引起父親和大哥的注意，都累得夠嗆，沒有閑工夫去瞅瞅這塊“爛”石頭，石頭有的是，這村子裏唯一不缺的就是這貨。不過付強的父親還是勉強應付了二兒子一句“你要是稀罕它，就拿著吧，剩下的腳程都是平地，你前邊走著踢踢渣石。”踢渣石是付強的拿手好戲，路上的碎石頭就是渣石，這玩意兒看著小，可是鋒利得狠，一不小心就能割破輪胎，車子是借來的，弄車石頭不值幾個錢，再搭上一條新輪胎，可就為了芝麻丟了西瓜。
付強把石頭捧在手裏，忙不迭地東一腳西一腳，盡量不給後邊行路的老爹留下麻煩。
村裏的路明顯好走，盡管是土路，車子拉起來不太費力，付強父子三人很快就到了家，屋後已經堆滿了條石，碼放的整整齊齊，再加上今天運回來的，造新房的石頭眼看著越堆越高。登上條石堆，付強的身子不用使勁探出去，就能看到鄰居燕子妹妹在洗衣服，兩隻手已經被水冰得通紅。“燕兒，瞧我給你拿了什麼好物什兒？”付強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個鳥蛋，小心地遞給她。燕兒稀罕這鳥蛋，可以給她最小的兄弟弄個湯喝，後娘不是打就是罵，想吃好的也不可能。燕兒揚起的俏臉正對著付強，付強看著比她小一歲的嫩人兒，隻是嘿嘿嘿了。“還有幹酸棗呢？”燕兒知道付強不會忘了她的托付，這是她早就給付強要的，今天一定從山上撿回來了。“呃……”付強故意拖著一聲之後，小聲兒地要求了一句“叫哥了沒？”燕子她們家裏輩分比付強高，平時付強要管燕子叫聲姑姑，當然是五服之外的街坊輩，沒有親緣關係。付強打小不樂意這麼喊，付強的哥哥倒是恭恭敬敬地叫順口了。燕子卻皺了皺眉角，眼神一個斜瞪“你就能！……”頓了一頓，一聲比蚊子還低的“哥”還是從燕子唇邊飄了出來。付強樂得身子歪了幾歪，雙手把幹酸棗遞了下去。燕子手小，分好幾次才把幹酸棗裝進懷裏，一把就抓住了探著身子的付強，作勢要往下拉，“你叫姑姑！”付強這次有點慘了，不叫就摔進人家院子，叫了剛才的便宜白占了。“哎，哎，好商量，好商量！”付強緊著賠出大把的笑臉，付強終於認慫了，姑姑這聲還是被燕子討要了回去。
燕子和付強打鬧了兩個回合，沒分輸贏。“強子，鐵蛋又來找我娘了，你有辦法了沒有？”燕子追問，這次付強一臉肅殺相，“你娘怎麼說？”“娘又收了人家的東西，這次說媒的是鐵蛋的七嬸兒，說什麼釘釘板兒……”“是板上釘釘兒！”付強糾錯了這句之後，臉上更加泛起青色，“你要想辦法，你才是娶我的人，鐵蛋爹打死我娘，他家能生出個什麼東西！”燕子急切地說完這句話，扭頭朝院子外的大門看去。燕子的後娘正在拍打大門，口裏吵吵“死丫頭！開門哎！”付強低低地噴出一句“心放肚子裏！”轉身就跳下了條石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