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誌豪和柔玉曾經生活過的城市，是誌豪和柔玉東歸的終點，如今，終於回到了這個城市。
說到“終於”二字，未免有些牽強附會，如果誌豪和柔玉起早貪黑地趕路的話，相信在兩天前已經回到這個城市了。不急，一點兒都沒有著急的心態，相當放鬆，仿佛在來這裏度一次愉快的旅行，旅行途中，同時在度蜜月。
可臨近這裏的時候，柔玉依然表現出惴惴不安，不安並不是因為感覺危險的臨近。
回歸複仇，本身是件危險重重的事，危險自然不在話下。有誌豪在身邊，柔玉當然不會將危險放在心上，柔玉的不安在於，將麵臨著千般萬般艱難險阻，未來的路會是什麼樣的呢？
沒底，連誌豪都沒底，不過誌豪比柔玉鎮定得多，否則關鍵時刻，要男人在身邊幹什麼呢？是靠山，更是鎮定劑。
這一天正好是元宵節，不知道是時間拿捏得準確，還是走走停停的巧合，恰恰在下午，日頭偏西的時候，黑色的奧迪在城外的高速上東進，誌豪將車速減慢。
前兩天的沙塵天氣早已過去，或許是已經走出了千裏之遙遠遠將沙塵天氣拋在了身後，這裏，風平浪靜，柔玉看到高速兩邊的樹梢，雖沒有泛出絲絲綠意，但一動不動，如在初春中靜悄悄的等待，在安安靜靜等待著春天的來臨嗎？
無風，並不一定晴朗，從上午開始，天陰沉沉的，走出幾百公裏，依然是陰天，太陽隻在薄薄的雲層中偶爾映出點兒暗黃的光芒，隨即又躲了起來，不影響能見度，但絕沒有亮堂堂的讓人心情開朗。
誌豪輕輕握了握柔玉的手，“玉兒，放鬆，沒有什麼，我在你身邊呢？”
柔玉點點頭，安定了許多，低低道，“玉兒不是緊張，隻是，有那麼點兒莫名其妙的興奮，還有期盼，不管怎麼樣，我們回來了。”
“回來了，我們終於回來了。”誌豪點點頭，平平靜靜的語氣中，慢慢透出股堅定，不經意間，柔玉感覺到了誌豪臉上的殺氣四起，“安然無恙回歸，就不能讓這裏安然！”
最後一個服務區。
過去這個服務區，不遠就可以下高速，下了高速，城市就在眼前。
柔玉低低說了聲，“進服務區休息一會兒，好嗎？”
誌豪點頭，減速，打起了右轉。
雪花，碎碎紛紛飄落下來，也許這是新春最後的一場雪。城市裏彩燈高掛，雪花飛舞，應了那句民俗，雲宵佳節雪打燈。
或許，在一年前，類似這樣的出行，柔玉該催著誌豪快馬加鞭，好趕回市裏看燈展看焰火呢？柔玉，安安靜靜站在車邊，一臉沉靜，遙望著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那裏有自己的歡樂，有自己的悲傷，還有新的希望。
誌豪立在柔玉身邊，不語，凝神遠望，眼睛慢慢回落到柔玉身上。深色的衣服，缺乏鮮亮的青春活力，卻是種別樣的美麗，沉靜中的嬌媚，樸實中的迷人。
誌豪輕輕將柔玉攬在懷裏，雪，似乎有大了的趨勢，細碎的雪末，漸漸變成了雪花，無風，沒有飛舞，隻輕飄飄的落下來，輕輕地飄在地上，又慢慢化開了。
或許，這樣的雪，輕飄一個晚上，地上能積累很多。
倆人望了很久很久，柔玉才低低說了聲，“我們走吧。”
誌豪看見柔玉柔弱的臉上，多了幾分堅定。
進入市區的時候，天已黑了下來，誌豪穩駕慢行，輕輕握了握柔玉的手，再次寬慰道，“玉兒，就當回來度蜜月。”
柔玉點頭。
誌豪清楚，現在所謂的幫會，已經與百年前有天壤之別了。
那時候的幫會，在亂世中生存，必然有龐大的勢力，弟兄眾多，以武力決定一切。嚴格的幫規，各自分界，械鬥不斷，警察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或者根本就是警匪一家。現在的幫會完全不同，以實業為依托，完完全全隱藏在地下的勢力，或家族性的，或實體性的，需要武力解決問題的時候才出現，也不敢明目張膽，械鬥也局限在局部。唯一可怕的是，與政府官員勾結，滲透到方方麵麵，什麼賺錢幹什麼，一遇到什麼風吹草動，都隱藏在大眾之間，與平常居民沒有任何區別，或逃之夭夭，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