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為止,胡百強此行的目的才初見端倪。
何冬海依然不動聲色,微笑著看著胡百強,丁三扮演了關切的角色,急著問道,“胡先生莫非遇到了什麼難處嗎?”
胡百強低低笑了聲,點頭,“正是。”
“那胡先生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們能相助一二。”丁三道,“胡先生和大哥又是多年的至交,朋友的難處,大哥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何冬海也在邊上點頭,“是啊,老胡,你說說看。”
“幫會之間的爭鬥,自古以來生生不息,尤其在一個地盤上,更是爭奪得你死我活,慘不忍睹。老何、丁兄弟,你們都清楚白虎幫和青龍會的事,胡某一說起這些,滿眼都是眼淚。”胡百強說到這裏,一聲歎息,黯然神傷,如果能適時掉下一兩滴眼淚,更是絕佳的表情配合,隻是身為一幫之主,多少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斷然不能在昔日的老友麵前表現出任何軟弱。
這不是胡百強的做作,此時胡百強的心情,的確是這樣,對於一個曾經一起拚打過的弟兄,彼此又那麼熟知,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在外人眼中,胡某多麼風光,一舉滅掉競爭幫會,從此獨自做大,高枕無憂,可誰能想到,處處暗藏著殺機,讓胡某寢食難安。”胡百強又是一聲長歎,“還有一點,胡某常常倍受良心的譴責,畢竟是曾經一起拚打過的弟兄,一下子反目成仇,勢如水火,胡某常常為此歎息。”
何冬海沒有任何表情,丁三低聲道,“胡先生不必過於自責,自古成大事者,無不以寬闊的胸襟與高深的目光,胸懷天下,雄視古今。有言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幫會之間的爭鬥,本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沒有其他路可走。”
“難得丁兄弟如此理解,胡某感激不盡。”胡百強看丁三的眼光,充滿了感激,淡淡一笑,“如果天底下的人,都像丁兄弟這樣認為的話,胡某也就心安了。”
丁三今天大約是有備而來,話特別多,而且說得頭頭是道。
“胡先生,事在於人做,而不在於怕別人怎麼說,正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丁三微微一笑,侃侃而談,“胡先生一舉鼎定天下,為多少人仰慕不已,還有人評頭論足,說三道四嗎?”
胡百強笑了笑,“眾口難調,百口莫辯,恐怕說什麼話的人都有。”
“這個嘛,胡先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就留與後人評述吧,自然會有公論。”
“但願如此。”胡百強點頭,多多少少有些無奈。
這話說著說著,扯到了白虎幫滅掉青龍會的社會輿論方麵了,不過啊,反正無事,上午垂釣,中午小酒,整個下午也不會有什麼事,胡百強不急,話題已經引了出來,再談點其他何妨,或許有這樣的鋪墊,說起事來更顯得從容。
丁三又把話題拉了回來,笑著問道,“說了半天,還不知道胡先生有什麼煩心之事呢?”
“煩心的事嘛,就是張誌豪又殺回來了,帶著龍柔玉,要為青龍會複仇。”胡百強說到這裏,沒有歎息,完完全全是一副沉著應戰的態度,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從容,履薄冰如平地,處雷霆而不驚。
這是多少年來的血雨腥風曆練出來的心境,沒有這樣經曆的人,斷然不能理解胡百強越挫越勇的心勁,仿佛沒有了爭鬥,胡百強便失去了生活的樂趣。
何冬海是理解胡百強這種情懷的,雖然沒說一句話,心裏依然充滿了佩服,當年那個敢打敢拚的小子,那種勁頭還在,即便再老10歲、20歲,依然老驥伏櫪,壯誌淩雲。
丁三看著胡百強,一時無語。
胡百強終於將話題引入到最根本的煩心之事,雖然丁三準備了諸多應對之語,一時半會兒又不想說什麼,還是等著胡百強繼續將話講明白了,再發表意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