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豪看著雪婷,微微一笑,是陪笑。雪婷的回應也是微微一笑,誌豪卻感覺到了莫名其妙的寒意,也許這是敏感,誌豪卻相信這樣的敏感不是沒有一點兒道理。
“能留下來麼?”誌豪低低的聲音,關切,還有懇求。
“不能。”雪婷低低的回音,堅定。
“我們幫玉兒一年半載,等這裏徹徹底底安定下來,我帶著你去找婷姐。”誌豪平平靜靜道。搬出雨婷,或許能將雪婷留下來,誌豪暗暗地這樣想。
“你還在寬慰我嗎?”雪婷低低的聲音中夾著不能自抑的痛楚,又被矜持著的鎮靜完完全全掩蓋,語氣想相當平靜,反問,“婷姐屍骨無存,我們還到那裏找婷姐?”
誌豪一時語塞,結結巴巴道,“雪婷…,對不起…,我隻是……”
“別說了,我也不怪你,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已經盡力了。”雪婷歎了口氣道,“其實你心裏的痛,不次於我心裏的痛,我明白,我明白……”
雪婷說到後來,更像在喃喃自語,誌豪木呆呆看著雪婷,見雪婷的眼圈一紅,縮回腦袋,門又被輕輕關上了。這一次沒有落鎖,誌豪卻沒有推開的勇氣,隻是靜靜立在門口,守護的姿態,更像在虔誠的懺悔。
腳步聲傳來,誌豪用不著側耳細聽,都能聽得出來,是柔玉和甄珍。不時二人穿過走廊,來到誌豪身邊,都不用說什麼,柔玉已經猜出了其中的原委。
甄珍輕輕推門,門應聲而開,柔玉和甄珍進入,誌豪默默跟了進去,雪婷忙忙碌碌收拾東西,皮箱已經塞得滿滿當當,女孩子的家當,看著不多,實際不少。
柔玉細聲細氣對誌豪道,“你回屋睡覺去吧,我倆幫著雪婷姐姐收拾東西。”
誌豪隻好回屋,在沙發上呆坐半天,又和衣躺在床上,正望著窗口發呆,一個嬌小輕靈的身影無聲無息進屋,安安靜靜躺在誌豪身邊,繼而一頭紮進誌豪懷裏。是柔玉……
誌豪能感受到柔玉平靜表象下的酸楚,如秋風瑟瑟中的菲菲細雨,潮潤而苦澀,隻是強忍著,眼淚沒有掉下來而已。同時誌豪絕對有理由相信,即便沒有開燈細看,柔玉的眼圈一定是紅的,隻要有一點點觸發,必定眼淚漣漣不止。善良而柔順的小妹,抑或是自己的女人,誌豪一時動情,將柔玉摟進懷裏。
柔玉默不作聲,許久才噓籲一聲歎息,低聲道,“是玉兒不好,玉兒把事情搞砸了。”
誌豪不知道說什麼的好,輕輕撫著柔玉的背,半晌才說了句,“還自責什麼呢?明明是我的不好。”
“事先也沒和你細細商量,本想著當著大夥的麵兒說出來,一切都順理成章。”柔玉的語氣好像還在自責,“可偏偏不遂人願,你又是那樣的態度,唉……”後來一聲哀婉的歎息,誌豪明明知道柔玉在責備自己,可柔玉又說不出口,誌豪也跟著歎息一聲,“說來說去,還是我不好,是我把事情弄砸的,可實實在在不能這樣做的,對誰都是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