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南天眼角劇烈抽搐了數下,如果剛才自己的速度慢上一點,恐怕也會變成那些煙塵吧?即使是亂飛的劍氣亂流,也不是自己能夠對抗的。
不過……鍾南天咧嘴笑了,盡管牙齒上都沾滿了猩紅的鮮血,渾身也是狼狽無比,可以說毫無半點形象和氣質。但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陸明眾人正處在那朵蘑菇雲下麵,劍魂傾力一劍的受力點上!
“哈哈哈……”
鍾南天仰頭狂笑起來,“門派算什麼!門人又算什麼!隻要我鍾南天在,用不了多久,一個嶄新的聖劍門就會再次拔地而起,而且將會變得更加強大!陸明啊陸明,你小子敢跟我作對,簡直就是不知……啊?”
鍾南天正在做著自己的美夢,他的眼神在掃過戰場時,忽然看到在漫天煙塵中,有數十個顏色不一的點,有的發白,有的發黑,還有的是血一樣的紅。
怎麼回事?那是什麼?
強烈的疑問衝擊著鍾南天的大腦,他十分用力的晃了晃頭,又眨了眨眼,努力調節著自己的視線,看向了戰場,卻一時間傻了。
那數十個黑點依然在高舉著手中劍,他們頭頂依舊存在一麵破碎的光盾,盡管已經破爛不堪,卻還有這大致的形狀。
他們的腰身之下,都深深的陷進了山岩當中,身上幾乎隻掛著幾條布,遍布著傷口,有些都可以看到在血肉當中泛著慘白之色的骨頭。
一個黑點動了,他赤裸著上身,胸前有幾道十分恐怖的傷口,似乎還可以聽到斷骨相互摩擦的沙沙聲,他的頭發被煙塵和血漬沾黏在一起,根本看不見臉。
但僅憑借記憶,鍾南天就知道那是陸明所在的位置。
陸明沒死?怎麼可能?
鍾南天將眼睛瞪的更大,像是見到了鬼。他大腦中不斷的自問著,“我那可是劍尊強者才能凝煉出來的劍魂。劍尊啊!還有,我用了上千門人的血肉精華來填補劍魂的力量,又有護山大陣的能量加持,陸明一個小小的劍王。就算有數十個劍王劍聖幫扶,他也會挫骨揚灰才對啊!怎麼可能不死……”
鍾南天大腦努力在回想著方才交戰的瞬間。他雖然沒有看清劍交擊的瞬間,卻不難想象,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陸明眾人像是被一堆蒼蠅一樣被拍死。但從眼前的景象來看,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難道陸明的劍陣真的有如此龐大?
鍾南天腦中回想著交擊,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難道是說,陸明的劍陣使得陸明眾人更像是數十人組成了一根釘子,任憑榔頭的大力敲擊,被深深的砸進了山岩當中。但釘子還是釘子,脆弱的是山岩,而在不斷被砸進山岩的時候,堅硬的山岩也會消磨掉劍魂的力量,盡管可能隻是消磨掉微不足道的力量。但在這種時候,哪怕是被消磨掉一絲,都是對陸明眾人有幫助的。”
可是這是什麼劍陣?陸明如何能夠掌握?而且他又是怎樣跟那些老東西配合的如此精妙?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轟炸著鍾南天的大腦,身為聖劍門門主,他自然想到了陸明劍陣作用的原理。並且他知道,隻要那數十個劍聖劍王有一個堅持不住,就會是一個突破口。就像是釘子上有一個斷口,隻要輕輕一砸,就會彎掉。
但結果顯示,即便陸明的胸骨都斷成了幾段,還有幾個劍王渾身都是血肉模糊,但那個突破口依然沒有出現。
“噗……”陸明噴出一口鮮血。身上已經是血紅一片,他一點也不在意,隻是慢慢抬頭,看向了一處山巔。
鍾南天猛然間感受到一股殺機,將他全部的思緒都一一擊散。甚至心頭都升起一絲惡寒。鍾南天抑製著劇烈跳動的心髒,向那殺機的來處望去。
一股凜冽的山風呼嘯而過,吹起了陸明那已經髒亂的黑發,露出了那雙深沉如潭般的眼眸,他輕輕抬起右手長劍,然後向山巔一指。
鍾南天心頭咯噔一下,盡管陸明的傷勢已經幾乎令他戰力全失,盡管他帶來的劍王劍聖們也幾乎沒有什麼戰鬥力了,或許隻需要自己平時很輕的一劍,就可以輕易的抹殺他們。
然而鍾南天的身體卻在抑製不住的顫抖,他深深的感受到陸明那堅固到無法摧毀的抑製,卻再也沒有勇氣回應陸明的挑戰。
他扭頭看了一下周邊環境,然後擇了一個方向,身形幾個忽閃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明看著那消失的身影,緩緩放下了劍,心頭一聲輕歎,不過也僅僅隻是一聲輕歎而已,這次能夠遇見劍魂,無疑是令陸明對劍道生涯有了更深的認識,雖然全部人幾乎都是重傷,雖然跑了鍾南天,卻並不是一無所獲。